胡夫人看了看月明星稀的夜空,冷笑道:“七月半,正是百鬼夜行之時。只要是在府里,就是只耗子也能逮住。”
林安要親自守客院,正停步恭送胡夫人,又見她突然轉過來。
似笑非笑道:“林安,三少爺性子頑劣,喜好美色,這錢小姐長得如花似玉,家底殷實,也勉強配得上。你有空就在老爺面前多念叨,自有你的好處!”
林安瞬間明白胡夫人的意思,湊笑道:“屬下遵命,只是聽林平說大少夫人的娘家哥哥,也動了錢小姐的心思。”
胡夫人略微有點驚訝,然后橫了林安一眼,不悅道:“他一個小官之子,如何能與三郎比?”
“是,是,是。夫人,屬下會告訴林平,不過如今三少爺還沒有醒?”
“沒有醒怕什么?就是醒不過來,不是還有冥婚嗎?”
胡夫人丟下這句,款款離開,留下林安仔細琢磨胡夫人的話,忍不住扯扯嘴角一笑。
看來,這錢小姐是把夫人得罪得很了。夫人的意思就是要把她永遠留在胡府,這樣可以慢慢折磨。
果然,最毒不過婦人心!
林安搖搖頭,回到客院門口,招呼道:“大家打起精神,在沒有捉到賊人前,都不能松懈,知道了嗎?”
“知道。”
門外的這些動靜,顧芳華她們都聽得一清二楚,因為擔心有人藏暗處監視,所以大家哪怕擔心,也各自回房躺好。
顧芳華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胡駱他們會不會搜到容凌哥哥他們。
而此時,胡駱和袁山正好搜到胡強的院子。
丁姨娘聽到動靜,忍不住看了看衣柜,又看了看兒子,最終在腿上掐一把,揉了揉眼睛,坐在床邊擠出幾滴眼淚。
胡駱大步走進來,看見屋里就丁姨娘母子,皺眉道:“伺候的人呢?怎么留姨娘一個人守著。”
丫環們忙跪下請罪,丁姨娘抹著眼淚道:“老爺不要怪她們,是妾身讓她們退下的。三少爺睡得香,不需要她們伺候。”
胡駱走上前來,仔細看了看兒子的臉色,又探了探鼻息,摸了摸脈息。
低嘆道:“思思,何必說這話?通州里的名醫那么多,總有能治好強兒的。昨兒來看過的大夫,沒一個中用嗎?”
丁姨娘啜泣得更大聲,一雙美目可憐兮兮的望著胡駱,仿佛胡駱就是她所有的依靠。
“老爺,城里有名的大夫都看過了,都找不出緣由。求求你,救救三少爺,他這樣不吃不喝,就是光睡也受不住啊!”
楚楚可憐的丁姨娘,讓胡駱心中一軟,要不是身后人多,兒子還在床上躺著,胡駱都想好好慰藉一下丁姨娘。
“思思,你放心,我定能救回強兒。”
丁姨娘已經忍不住慣性依偎過來,胡駱重重一咳,這才問道:“思思,你一直在屋里?有沒有什么異樣?”
衣柜里的蕭遙,透過柜門縫,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盤算著萬一丁姨娘反水,該如何脫身。
只見丁姨娘驚訝回道:“妾身一直在這里,沒有什么異樣啊?老爺深夜帶袁先生和這么多人,是有什么事嗎?”
胡駱敷衍道:“也沒什么大事,就是進來兩個小毛賊。你不要一個人在房間,身邊多留點人,知道了嗎?”
丁姨娘情意綿綿的看著胡駱,低聲道:“老爺,妾身害怕,不如你留下來陪三少爺?”
胡駱怎么可能現在留下來,忙道:“賊人還沒有抓到,本老爺還要四處搜查,你困了就回去休息,強兒這里我留人守著。我先走了!”
說完,胡駱轉身就走,也沒有讓人搜查屋子。
還是旁邊的袁山看老爺忘了下令,忙道:“來人,替姨娘檢查一下屋子。”
“是!”
幾名侍衛訓練有素的上前,有拿尖鉤在梁上搜查的,有檢查屏風后面的,還有探查床底的,包括查看凈室的。
眼看其中一名侍衛,檢查了平柜和書桌、衣架,正朝衣柜而去時,柜子里的蕭遙暗暗叫苦,摸上纏在手中的軟劍。
丁姨娘也心中打鼓,心一橫快步往衣柜而去。
然后在侍衛打開衣柜之前,迅速拉開衣柜,又拿了件披風杵在哪里,看向胡駱。
柔柔道:“老爺,雖然是夏日,不過夜風大,妾身給你拿件披風,可好?”
胡駱輕咳一聲,正色道:“搜查完了嗎?沒有就快走!”
因為丁姨娘杵在衣柜門口,柜門大半開著,所以搜查的侍衛也只是草草掃了一眼,就跑回去集合。
丁姨娘松了一口氣,不著痕跡將柜門又關了一點,這才拿著披風追上去。這下,胡駱走得更快了。
眼看胡駱帶人走了,只留下兩個侍衛守在院子里,丁姨娘才念念不舍的回屋,親手把披風掛回去,關上衣柜門。
然后對屋里的丫環道:“你們都下去吧,我再陪會三少爺。”
丫環們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
丁姨娘臉色一沉,抓起一個抱枕砸過去。怒罵道:“本姨娘的話,你們都不聽了,天塌下來,還有本姨娘在呢!一個個賤蹄子,快滾!”
這下丫環們都老實退下去,還細心的關上了門。
等人都走了,丁姨娘這才拍著心口,喘了口大氣,又端起茶盅咕嚕嚕喝了一盅茶。
這才來到衣柜前,小聲道:“他們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蕭遙推開柜子,輕輕跳了出來,快步來到床前,低聲對暗格里的燕容凌他們道:“你們暫時躲在里面別動,等外面的人撤走了,再出來。”
燕容凌和顧世年躺在里面十分擁擠,不過也不是講究的時候,敲敲床板示意知道了。
丁姨娘忙對蕭遙道:“公子,我已經按你們吩咐的做了,能不能讓強兒先醒過來?”
蕭遙搖搖頭,對丁姨娘道:“剛才我解開他穴道,通了他經脈,至少能管兩日。你讓人準備根蘆葦管子,給他喂點參湯,我保證他無事。”
丁姨娘放下心來,試探道:“公子,明兒,不,今兒冠文侯府真的會,派人來接二公子嗎?”
“那是當然,不信你可以打聽著,看是不是有大隊人馬來通州。你自便,就當我們不存在就是。”
說完蕭遙來到桌前,舉起茶壺懸空喝了點水,然后縱身上了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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