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這日傍晚時分，被精心改造過后的許書生，面容憔悴，目光倉皇，衣服破舊的沖進了關押著老鴇的房間。

“你就是二爺的人？”

“快跟我走！”

老鴇自從被帶回來后，一直被關在這里，除了送飯送水的小廝，沒有再見到其他人。她狀態要比許書生好很多，甚至在許書生沖進來的時候，半點沒有驚訝，還有功夫試探許書生的來路。

“你是誰？”

“二爺又是誰？”

“是謝小姐讓你來試探我的嗎？”

許書生一臉焦急和不耐，他上前兩步，很是粗魯地抓起老鴇，語氣惡狠狠地道：“別以為你是二爺的人我就不敢動你，要不是為了……老子才不來救你呢！”

似是而非地話，留給老鴇揣測的空間。

她試探地看著許書生，也不掙扎，甚至還突然咯咯笑著伸手去碰許書生的臉。

“你這模樣倒是生的俊俏。”

“那個老家伙許諾你什么了？呂梁的分教長？參謀？還是你自薦枕席，想要做他的身邊人？”

老鴇的每句話，都讓許書生反胃。

但他沒有忘記謝明歡的交待，所以，下一刻，他干脆利落地拉著老鴇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威脅她道。

“我不知道二爺到底喜歡你哪里，但現在你的命在我手里，若是你不想老老實實和我走，我一時沖動把你殺了，再告訴二爺晚來一步，再去立個別的功勞，照樣能拿到我想要的！”

許書生越是和她對著干，老鴇反而放下了心中的懷疑。

“好好好，還是個脾氣沖動的小書生。”

“我跟你走就是了。”

說著，老鴇竟然嫵媚地主動纏上了許書生的胳膊。

許書生一路暢通無阻，刻意帶著老鴇穿過事先準備好的打斗‘身亡’的現場，帶著她出了白家鎮，藏身到了牛崗村一處破舊無人居住的房子里。

“先在這躲上兩日，二爺說了，三日后到后山接你。”

老鴇點點頭，見許書生要出去，伸手拉住了他。

“別走啊。”

她靠近許書生，一點都不像是死里逃生的驚慌模樣，反而帶著股大膽到讓人側目的魅力，她的雙臂緊緊摟著許書生，呵氣如蘭。

“你這么著急，想要去做什么啊？”

“是我不夠美嗎？難道你就不想——”

許書生身體微僵，不過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緩緩轉過身，手鉗制住老鴇的下巴，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老鴇的眼睛這一刻柔地可以化出水來。

但……她的所有段數在許書生這里，都沒有成功。

許書生語氣淡漠的將她推開。

“你這些手段，還是留給二爺吧。”

說著，他又輕笑了一聲。

“也不知道二爺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你手里，竟然能對你這樣的女人‘念念不忘’，嘖嘖嘖。”

老鴇輕笑一聲，并沒有因為許書生的嘲弄而生氣，反而自得的笑了起來。

“既然你也知道我手里有二爺的把柄，那你現在不從我，就不怕我見了二爺，攪了你的好事？”

許書生依舊是冷漠張狂的模樣，他冷冷地瞧著老鴇，語出威脅。

“本來我還只是揣測，還有一半的幾率，也可能是你和二爺真的感情深厚。但是現在——既然你只是握著把柄要挾二爺，不知道若是我現在把你處理了，回頭告訴二爺，你已經帶著那些把柄永遠的消失了，又或者說你被她們弄死之前，不小心把把柄告訴了我，會如何呢？”

許書生說著，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真的伸手過來想要掐死老鴇。

極度的窒息感讓老鴇再次找回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的生與死的邊緣的恐懼，當許書生在最后關頭松開手的那一刻，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渾身顫抖，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些已經許久沒有浮現出來的回憶，也止不住的翻涌著。

下一刻，她竟是哇地一聲嘔吐起來。

許書生連連后退，淡淡地看著老鴇癱軟在地上。

過了一會方才又走過來。

“現在，是死還是把你手里二爺的把柄告訴我？”

老鴇面色蒼白，目光狠厲地看向許書生。

“你到底是誰？”

許書生輕笑一聲。

“我是二爺派來殺你的人！”

老鴇神色大變。

“不、不可能！”

“他不會殺我的。”

“他就是個懦夫，他不敢！”

許書生搖搖頭，彎下腰，鉗著老鴇的下巴道。

“他是不敢，但現在有人助他一臂之力，你說二爺會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我來之前，二爺交待了，三日后在后山要見的是你的尸體。我現在給你個活下去的機會，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二爺什么，我就送你離開！”

事情發展到現在，轉變之快，讓老鴇有些應接不暇。

原本被謝明歡關起來時還淡定自若的氣勢，被許書生接二連三的威脅、誘導、恐嚇折騰的去了八分。

當許書生的手再次朝她伸過來的時候，老鴇徹底敗了下來。

原來這些年，她所有的囂張和狂妄，都不是因為自己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而是因為那些人都不是他，一旦換一個人，甚至是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白面書生，但當他真的露出殺意，真的要殺死自己的時候，自己還是會怕的，會懼的。

“別、別殺我。”

“我告訴你。”

老鴇的聲音沙啞無力，帶著顫音。

許書生并沒有因為她的屈服而顯示出所謂勝利者的姿態，他甚至根本還是那副模樣，而越是如此，越讓老鴇感受到了壓力。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但是你一定要安全地送我離開這里！”

許書生輕哼了一聲。

“先說點有用的我聽聽。”

“若是籌碼不夠——哼！”

老鴇連連搖頭。

“不不不，夠得夠得！”

“因為我知道，二佛爺他、他戀母！”

也許是說出了第一句，后面的就都沒有什么心理障礙了。老鴇滔滔不絕的講著二佛爺的往事，面上時悲時喜，說到最后甚至還掉下來眼淚。

“他怎么能這么對我！”

“這些年如果沒有我，他怎么可能活的這么好，我對他仁至義盡，我愛他啊，我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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