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兵荒馬亂,拓跋爾和琪兒都過來幫忙勸說,總算是讓婦人止住了哭聲。最終,幾個人在婦人斷斷續續的講述中,大概了解了這個部落最近遭遇的事情。
原來這場反常的大雪降臨草原的時間要更早一些。而在大雪降臨之前,也不知道是從哪個部落流出出來的,據說是百年不曾出現的,專門吃幼童心臟的雪人又出現了,并且在其他部落已經有不少孩子失蹤了。
哈桑部的孩子比較少,大人們聽說這個傳言后,都不敢掉以輕心,對孩子們的日常活動都有了限制,但就是這樣,在大雪連綿不停的第二日,就有一個女丫不見了。
那一日,大人們都在忙著準備遷徙的東西,明明之前已經給孩子們規劃了固定的游戲區域,但等大人們忙完了,喊孩子們回來吃飯的時候,還是少了一個。
一陣兵荒馬亂之后,有人在外面查探的時候稱見到了巨大的腳印,所有人,尤其是婦人,也就是孩子的母親,像是瘋了一樣沖出去,就看到那巨大的,肯定不屬于人類的腳印,一排排清晰地留在了草原上。
巨大的風雪,很快就把這些腳印覆蓋了。男人們拿上弓箭,騎著馬迎著大暴雪往前面追了很長的時間,但一望無垠,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最后實在是前進不了了,才不得不回來。
女丫是在哈桑部的人往這里遷徙的時候,大雪已經停止后,被發現的。小小的身子,有一半被隨意的按在了土里面,胸口是被撕裂開的巨大口子,血液早已經流盡,染紅了土地,而她的心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被隨意塞進去的一把野草,混著血水,等被發現的時候,尸體已經僵硬又泛著惡臭。
眾人聽到這里,心情沉重無比。
尤其是婦人就是女丫的母親,聽著她再次回憶自己的女兒遭遇的那些痛苦,謝明歡紅了眼眶,遞給她帕子的同時,開口道。
“大姐,對不起。”
“若是太難過,就不要再想了。”
“我們不聽了。”
婦人卻搖搖頭,雖然情緒悲慟,但卻沒有掉一滴淚。她的臉上是草原女人特有的堅強:“不,這是長生天的安排,我們草原上的子民,要笑著接受長生天的安排,這就是最好的安排。”
這話,謝明歡翻譯給拓跋爾等人聽后,大家都有些不理解。
拓跋爾甚至忍不住輕聲發出疑惑。
“難道她沒有想過,這或許是有預謀的謀殺嗎?”
謝明歡搖搖頭。
“長生天是草原民族特有的信仰,就像我們道教的八十一重天,太上老君等等一樣。就算是質疑族長的命令,也不能質疑他們的信仰。”
謝明歡語氣嚴肅,拓跋爾也知道自己這話說的有些太過直白了,幸好女人聽不懂漢話,不然可能真的會引發矛盾。他鄭重的點點頭:“知道了。”
而他們這邊陷入短暫沉默的時候,外面再次傳來喧囂聲,這一次是男人們大嗓門的吵吵聲,聽起來火氣十足。
“他們回來了。”
婦人也擦了擦眼睛,快步走出去。
雖然這次出事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他們都是以族為大家庭生活在一起,大家對孩子們的心情其實都是一樣的。
只是跟在后面出去的拓跋爾、謝明歡等人,很快就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們在人群中發現了狼狽的胡書,他竟然被五花大綁著丟在了中間寬敞的地方。
而謝明歡等人出來后,那些吵鬧的男人們更是投過來銳利的目光。
“把他們也綁起來!”
謝明歡聽到有人喊話。
她連忙拉住拓跋爾,沒有再往前靠近。
而之前的婦人也在看到被綁著的胡書后,再看謝明歡等人的目光,透露著探究和警惕。
“這是怎么回事?”
族長很快被請了出來。
還是之前和齊盛交談過的男人,名字竟然就叫哈桑,他是族長的三兒子,至于族長的前兩個兒子在哪,還沒有來得及問。
哈桑上前:“我們在陷阱里發現了他!”
胡書雖然被綁著,但并沒有被堵上嘴,所以他嗚嗚叫著:“你們誤會了!我不是壞人,我就是追一只兔子,結果掉進去了!”
哈桑指著胡書道:“我觀察過了,他的腳印和之前咱們見過的雪人的腳印很像。”
族長審視地看著胡書,問哈桑:“你的意思是,他就是雪人?”
謝明歡叮囑拓跋爾不要靠近,在大家不注意的時候盡快去找晉王,然后自己則走上前,有些磕磕巴巴地開口將胡書剛剛說的話翻譯給眾人聽。
哈桑看了謝明歡一眼,或許是因為她是女人,所以并沒有采取什么措施。
族長又問:“那木多爾找到了嗎?”
哈桑嘆了口氣,搖搖頭:“沒有。”
謝明歡:“我可以保證他一定不會是雪人,我們是來找人的,他是我們的武師,多年前他還曾來過草原,和一些部落上的牧民做了朋友。”
族長抬頭望了望長生天,嘴唇輕顫,呢喃的應該是一種不常見的禱告詞,這種更加晦澀的詞,謝明歡就不太能夠聽的準確了。
但見族長還沒有要馬上給胡書定罪的意思,謝明歡趁機問胡書:“胡大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落入陷阱里?”
胡書有些郁悶:“說起這個我也很郁悶啊。”
“我早上起來就騎馬出去了,一開始是看到一個小孩偷偷跑出去,我想上去問問他要去哪,結果跟了沒一會他就突然不見了,我在那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人,這個時候我覺得大概可能是我還沒睡醒所以眼花了。”
“后來我又騎著馬往前走,看到了一只特別肥的兔子,忍不住一時手癢癢就去追兔子了,結果不小心落進了陷阱里。”
謝明歡卻從胡書的話中聽到重點。
“胡大叔,你是說你是跟著一個孩子出去的?”
“然后他突然消失不見了?是嗎?”
胡書點點頭。
“是啊,不過我覺得肯定是我眼花了。”
“如果真的有這么一個小孩子,他怎么可能就憑空消失呢?我還在那附近找了好久呢。”
謝明歡卻心情激動。
她轉頭看向哈桑和族長,心中大定了幾分,余光又瞥了一眼拓跋爾之前的位置,果然他已經悄悄離開去找晉王了。
還好,還好。
謝明歡心中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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