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眉娘看謝明歡的目光更加恐懼了幾分。

“你……你……”

她半響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只覺得眼前這女人年紀輕輕，明媚皓齒，可是說的話卻讓她從骨子里發寒。好像在她面前，自己根本就是赤裸裸的，不著寸縷，什么都被她看在眼里。

謝明歡緊緊地盯著她：“劉夫人，你只說我說的這些對或是不對便可。”

劉眉娘使勁搖頭。

可是面對謝明歡若有似無朝她靠近的動作，劉眉娘很快就全身僵硬了起來。

“等一下。”

“你別過來。”

她像是終于找到了生機，死死地盯著謝明歡問。

“你到底想要什么？”

“既沒有死人，你的東西我也說要賠你了，你到底還想查什么？難道你是王妃，就可以因為你的好奇，不管不顧的探查別人的隱私，甚至要把我逼到絕境上嗎？”

謝明歡淡淡地看著劉眉娘：“劉夫人說笑了，本妃查這些……之前不都是經過你允許的嗎？就連把話兒接來，都是你點頭同意的。說起話兒的事，其實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要說你是早就知道話兒的事，從頭到尾都是你想要報復吧，仔細思量又不太對勁，如果你知道話兒的情況，又為什么要答應我們接她過來呢？”

劉眉娘：“我不知道。話兒是我的女兒，我、我……大夫，對，我找了七八位大夫，這么多年，他們一直都是這么告訴我的，他們說話兒是先天心疾，說話兒她、她活不過二十的，話兒是我的女兒，我怎么會害她！”

謝明歡仔細看著劉眉娘的模樣，在話兒這件事上，倒也不像是作假。

但這就更奇怪了，有谷檠這么大個人在這，完全可以肯定話兒必然是劉眉娘的孩子。如果眼前的她并不是劉眉娘，那她現在這些全都是做戲給自己看的嗎？

謝明歡突然坐在了劉眉娘的床邊，握住了她的手。

“劉夫人，事情到了現在的局面，你要知道再繼續藏著那些事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我對玉玲瓏沒什么興趣，但我不喜歡有太復雜的陰謀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存在，所以……你把你的事說出來，過去的事，尤其是前朝的事我沒有興趣追求，你們姐妹之間的恩怨，我也不會干涉，你覺得如何？”

劉眉娘在動搖。

她目光閃躲，半響沒有看謝明歡。

謝明歡也沒有催的她太緊。

終于，在外面的拓跋爾等人開始不耐，跑到門口探脖子想要喊謝明歡的時候，劉眉娘開口了，她的聲音要比上一次更沙啞。

“對，你猜測的那些……大部分沒錯。”

“我確實不是劉眉娘，我是她的孿生姐姐劉晴娘。”

謝明歡只目光平和地看著她，沒有催促，等著她自己繼續說下去。

“我身體不好，不像眉娘，從小可以跟著爹爹習武，十六歲的時候更是偷偷跑出去在江湖上闖出了名堂，我一直都在家里，聽從爹娘的話，他們讓我嫁給交好的世家哥哥，我沒有反對。”

“我和文哥十七歲成婚，第二年他便御前高中，被受命外放去做一方的父母官，我陪著文哥熬過了外放的那幾年，終于可以回到盛德，留在盛德安安穩穩的繼續我們的生活時，一向在江湖上的眉娘竟然也來了盛德，她一到盛德就引出了不小的風波，因為她手里的玉玲瓏。”

“文哥那日突然問我，家中是不是還有孿生姐妹，又問為什么成婚這么多年都不曾見過面……眉娘她自從離家之后，爹爹很生氣，從來不許我們聯系，而她也很少會給家中來信，就是我成婚，她也是沒有回來的。”

“這么多年過去了，有時候我都忘了自己還有這么一位活得瀟灑肆意的妹妹。文哥突然問起了眉娘的事，我既激動又不解，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后來文哥告訴我，眉娘她手里的玉玲瓏被傳的沸沸揚揚，據說可以入藥煉丹長生不老，還有說這玉玲瓏其實是當時的前秦皇帝在外荒誕嬉戲的時候隨手丟出來的寶貝，據說里面藏著藏寶圖……總之那段時間來的太突然了，那么多傳聞，每天充斥在我耳邊，文哥說，也不知是誰上告朝廷，指認出了我和眉娘的關系，于是陛下便將找回玉玲瓏的事交給了文哥查辦。”

“我拿到眉娘的地址后，馬上就去找她了。我想讓她把玉玲瓏給文哥，或者我們用全部身家買也行，只要能讓文哥把這差事辦好……可是，她卻百般不愿，說玉玲瓏只是普通的玉石擺件，沒那么神奇，那些都是外人亂傳的。”

“整整三個月，文哥在御前不斷被逼問斥責，我每隔幾日就要去求她一次，但她一直沒有松口，一開始只說是沒什么稀奇的，后來干脆告訴我，那東西不在她手里了。等我最后一次想要去求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陛下震怒，認為是文哥私藏了玉玲瓏不愿意上交，直接派兵將全府的人都抓了起來，那天……我約了她到府中相見，本是打算將她灌醉了，再套出玉玲瓏的下落的。”

劉眉娘說到這，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久久不再出聲。

謝明歡思量了一番，也能猜到后來發生了什么事。

“所以你當時見官兵來了，而你們又容貌相似，干脆把她制服了，有她頂替了你？”

劉眉娘使勁搖頭：“不，我沒有。”

但喊完之后，又沉默了下來。

“……哈哈哈，對，你說的沒錯，是她頂替了我。那天被抓走的……最后是她。”

“但那是她自愿的，她以為她在江湖上朋友知己多，她以為有人可以為她劫法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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