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關于楊析的記錄都在這了。”

“當年的戰事匆忙，充陽因為臨近盛德，所以率先被沖擊，當時不少貴族假借征兵的名義，其實是在征集家丁，想要在戰亂是保護家眷，這楊析當時其實并不是被帶去了戰場，而是被盛德當時一個郡王派來的人帶走了，和他一起的有十幾個人。”

“怎么會這樣？”

謝明歡震驚。

萬萬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

劉子堯嘆息：“其實從時間上也能看出來，五年前，晉軍還沒有對前秦出手呢，怎么可能當時就征兵呢？就算是征兵，也應該是兩年后，但那時候前秦搖搖欲墜，大家心里都明白，再加上晉軍已經在不斷往北邊派兵，所以才會最終發生這樣的事。”

謝明歡聽了唏噓不已。

“那這楊析被帶走后，應該是去了盛德？做了那個什么郡王的手下？那他死了又是怎么回事？”

劉子堯想了想：“這事下官確實有印象，當時到各處征人的貴族不少，下官雖然有心阻止，但只有郡守的名頭，沒有人手，所以這些被帶走的人，下官也只能事后詳細記清楚他們的身份，后來過去有一年的時間吧，郡王府便送回來了十好幾個骨灰，名義也是在戰場上出事的，這些骨灰上面標著名字，還是由下官派人送回去的。”

“其中……就有楊析。”

“當時楊析家中好像父母早逝，只有一個妻子，她當時好像還來領過撫恤金。”

“那楊析的妻子是哪里人，你可有問過？后來又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劉子堯一怔，想了想。

“當時下官好像吩咐過，但具體的……若是下面的人按照吩咐行事，這上面應該是有。”

劉子堯這話說的有些不太確定。

因為那時候他剛來充陽，手下的人很多都是之前那些勛貴子弟留下的，并不聽他指揮，所以很多事可能他吩咐了，但下面的人不一定會按吩咐行事。

“先找找看吧。”

謝明歡想了想便明白劉子堯當時的處境了。

好在上天是站在他們這邊的，當年記錄的人竟真的問了，雖然只有寥寥幾筆，卻也是重要線索，上面寫著，問過楊析的妻子老家是哪里的，那妻子留下了一個南邊的地方。老鎮長也說楊析他們不是一開始就是在鎮子上的，或許他們祖籍也在那邊。

“這……是南方的。”

“他們當時難道是晉人？若是晉人，為什么會來北地？而且那楊析不是還在讀書，想要考取功名嗎，當時的情況，怎么想也不應該來前秦考功名吧？”

“這確實是南邊的地方。”

晉王看著那個地方，再次想起了大哥之前做的事。

“張清呢？”

“王爺？”

“張清，你看看這地方，是不是那香料的原產地？”

張清聞言一怔。

謝明歡將地方告訴他，張清想了想：“確實是這里，它處于香料原產地之內。”

晉王有些恍惚。

謝明歡很快發現了晉王的不對勁：“王爺，你怎么了？”

晉王擺手，隨意坐下，陷入了和前太子有關的回憶之中。

而其他人和謝明歡一樣沒有什么頭緒。

“王爺這是怎么了？”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和案子有關的，但又還沒想明白，讓他自己想吧，咱們繼續說案子的事。”

謝明歡將話題轉回到案子上。

“現在若是去這里找楊析的妻子有些不切實際，路途遙遠，而且并不能確定她一定在那里，尤其是如果楊析真的是兇手的話，我覺得楊析的妻子肯定沒有回老家，說不定就在充陽，并且知道楊析的下落。”

齊盛重重點頭：“王妃說的對，咱們之前不是就推測，說兇手沒有什么存在感嗎，那如果他一個死人，壓根沒有直接出現呢，而是每次作案后，直接躲到他媳婦那里，平時則出城在別處生活，這不就像是幽靈一樣嗎？”

崔郢：“看來，現在要在充陽重新找人了，這回要找一個女子。”

謝明歡：“不錯，老鎮長夫婦說，楊析妻子當年生了一個姑娘，現在應該也就三四歲吧，找一個帶著女兒的年輕女子，應該不難。”

這時，一直陷入自己的沉思中的晉王，突然出聲。

“齊盛，去取筆墨來，本王要寫信。”

“王爺，你有什么急事？”

謝明歡覺得晉王比方才還有不對勁。

“香料的事……還有其他的牽扯嗎？”

晉王握住謝明歡的手：“不是，只是有些事，我知道的沒有二哥清楚，再問問他。”

齊盛很快準備好了紙筆，晉王手起筆落。

“以最快的速度傳回洛陽。”

“是。”

齊盛馬上下去安排送信的事了。

而晉王，總算和謝明歡開始說香料的事了。

“本王之前和你們說的，你們還記得吧？”

“嗯，培植作物的事。”

“方才張清確定這香料之地后，本王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是當時南邊發生的一樁案子，涉及了不少官員，不過這件事后來因為戰事還有大哥出事，都已經散去了。”

“什么案子？”

謝明歡和崔郢都因為晉王的話，跟著嚴肅了起來。

晉王無奈嘆息：“就是和培植作物有關，當時南邊的屬官為了迎合大哥的計劃，一開始也真的積極發掘人才，但是到了后面，做法就開始偏激了，其中就有逼迫當時擅長種植的農戶悄悄去北地，在北地親自試驗種植作物。”

“什么？”

謝明歡和崔郢驚訝地合不攏嘴。

晉王：“當時前秦還在，所以這些被逼迫的農戶只能偷偷潛入北地，再弄個假身份……只是這樁事發生沒多久，就被曝出來了，當時大哥親自追查，懲治了不少涉案的官員，他們后來大多都在大哥出事后，也跟著被秘密處決了。”

謝明歡：“所以你的意思是，楊析一家很可能是當年被逼迫來北地的？”

崔郢：“如果是這樣的話，楊析之所以殺人，難道是因為他的真正目標是當年逼迫他們的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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