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的慘叫聲驟起!
方才白小姐遇險,她駭得手軟腳軟,手中劍差點兒就拿不穩。后方一頭奈羅趁機襲擊,咬著她的大腿將她直接拽出人群。
這東西力量堪比猛虎,咬合力卻猶過之。燕三郎身上還架著一人,救援不及,只能眼睜睜看她被拖出幾丈開外,緊接著狼群分而食之。
白小姐嚇得面無人色,喃喃低語:“瓶兒,瓶兒……”
李叔忍痛按住她肩膀,肅聲道:“小姐,走啊!”
燕三郎也催促一聲:“不想這么死就快走!”
這么死比五馬分尸還慘烈。白小姐又被嚇回神來,勉強邁動腳步,可是兩股戰戰,舉劍的手都發抖,更不用說奮起攔截了。
除了李叔外,天狼谷的侍衛還剩一人,也是多處負傷,此時大叫道:“這些狼有毒!”
他身上多是抓傷,不知何時,傷口的鮮血已經轉作墨綠色,在昏暗的光線中看起來黑得像墨。
他揮劍砍殺,渾身氣血鼓蕩,毒素悄然隨之運行。他這會兒就覺得頭暈腦脹,武器沉重得快要抬不起來。
抬眼去看,四下里盡是森然的血口獠牙。
燕三郎勉強騰手,從懷中掏出個藥瓶子丟給他:“辟毒丹!”
哪知這人眼花,一個伸手竟沒接到,瓶子落地。
他想低頭去揀,后背就露出了空門。
書箱蓋被頂開一條縫,白貓一雙圓眼滴溜溜往外瞅,正好看到他被兩頭奈羅咬住拖出去,不由得啐了一聲:“廢物!”
這能叫侍衛嗎,這明明叫作飼料!
不過目標少了,燕小三的壓力就更大。現在他身邊只剩一個嚇軟腿的白家千金,還有受了重傷的李叔,哪個也不頂事。少年還要借他們之力尋到彌留之境,所以白貓嗅了嗅四周就提醒他:“風向變了,動手!”
夕陽還在地平線上掙扎,天還沒黑,她只能干著急。
燕三郎打退一次群狼襲擊,將李叔推給白小姐,罕見地厲喝一聲:“扶住他!”
這一聲如響雷炸裂,把魂飛天外的白小姐硬生生拉回現實,下意識伸手扶住李叔,又伸劍劃傷奈羅湊過來的大嘴。
少年騰出手來,趁機抓出幾個圓球,向四周擲去:“閉眼摒息,快!”
圓球落地,轟轟炸出幾團煙霧,借著夜風彌漫四周。
危機關頭,天狼谷兩人不由自主聽令行事,捂住了口鼻也不敢睜眼,被他拖著就往外跑。
面上略有潮意,而后就傳來微微刺痛。燕三郎撐起護身罡氣,抓著兩人拔腿就往西走。一路上的奈羅叫上兩聲就啞火了,很快吐著白沫東倒西歪,四腿在地上劃拉半天,就是爬不起來。
奔出里許,白小姐得燕三郎同意,才敢睜開眼看。
狼群暫時被甩在后方。這些生物雖然兇悍,同樣也有謀生本能,望毒霧而生畏,這會兒就四下逃躥,亂成一團。
白小姐還聽見狼嗥,比普通灰狼更雄渾,還夾雜著沉重的鋸齒聲。
燕三郎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出聲答疑:“那是頭狼發令撤退。”
這群奈羅果然組織嚴密。
直到這時,他才抽出手,喂李叔吃了顆解毒丹,而后架著他繼續往前走。
“頭狼要把奈羅重新聚起,至少要大半個時辰。”如果對方還想追來的話,“我們可以趕到山洞。”
李叔肩痛難忍,斷斷續續道:“小心……追蹤……”
“無妨。”
燕三郎帶著他們又奔出四里才停下腳步,在兩人面前伸手召出一盞琉璃燈。
還未等白小姐看個明白,他已經舉燈躍到幾顆枝葉最茂繁的大樹上,一陣傾倒。
“呼——”
不須澆油,熊熊大火就燃燒起來,飛快往后蔓延到十余顆大樹。
大火一路燒了回去。很快,半邊天空都被映紅。
“走吧。”少年走了回來,“只要你們身上沒被放下追蹤法術,奈羅大概追不到我們。”
三人緊趕慢趕,終于趕到燕三郎所說的洞穴。
洞口在半山腰上,不大,只容三人并排,外頭又有兩棵大樹,幾乎將它擋了個嚴實。方才隊伍經過這里,燕三郎第一眼也沒瞧見它,還是千歲先發現的。
他們好像終于走運一回,洞里很干燥,深度約在十丈左右。白貓跳出書箱嗅了嗅:“原本有野獸住在這里,不過是許久之前,膻味兒都很淡很淡了。”
這個山洞早被遺棄,現在很安全。
李叔勉力走到這里再也支撐不住,貼著石壁滑坐下來。
白小姐湊在他身邊,聲音顫抖:“李叔,我們……怎么辦?”
甫進首銅山差點全軍覆沒,這和她原本的計劃出入太大。接下來怎么辦呢?
李叔澀聲道:“先、先回去。”他轉向燕三郎,“燕小哥,麻煩你幫我……”
話未說完,燕三郎就已經走到他身邊蹲下,抬刀挑開了他的上衣。
洞里很暗,他比了個手勢,千歲就給他放出了琉璃燈照明。
那光芒柔和,全無平時吞噬獵物的氣勢。
白小姐好奇地看它一眼,但沒心情提問。
李叔的傷口血肉模糊,奈羅留下的四個大牙洞清晰可見,有兩個直接洞穿他的右肺葉,讓他每說一句話都氣短咳血。
“你最好別再出聲。”燕三郎輕按幾下,換來李叔的痛哼,也確認他的傷勢比看起來更重,“肩骨和鎖骨都斷了,要固定,好得慢。”轉頭對白小姐道,“打點清水來。”
白小姐又怕又為難:“我不知道哪里有水。”天都黑了,上哪里打水啊?
“出洞往東,二里外有條小溪。”燕三郎取藥調和,頭也不抬,“就在山腳下,走近了能聽見水聲。”
白小姐噢了一聲,看看他,再看看李叔。
“快點。”他催促,“我需要清水濯洗傷口。”
白小姐這才奔出洞去。
李叔的傷口也流出墨綠色的血水,燕三郎敷藥后居然取火點上。紅色的藥物很快就燒得只剩一點余渣,卻呈現出濃重的銅綠色。
如此反復幾次,藥渣的顏色越來越淡。
等他將藥渣全部剝去,李叔的傷口就變回了鮮紅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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