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疲憊,但目光清澈了許多。
“你中了眠絲蟲蠱,幸好這位小兄弟幫你取了出來。”圣人拍拍他的肩膀,溫聲道,“沒事了。”
兩名護衛扶著印扎坐起。
“再之前呢?”圣人插話,“有哪里不對么?”
“那可就多了。”印扎按了按脖頸,“昨晚打得天崩地裂一樣,我坐的大車幾度被妖怪襲擊,身邊的座位都被打爛了。瞧——”
他卷起左袖,于是眾人看見一片紅腫,上頭敷著的藥在剛才的掙扎中被擦掉大半。“石屑木片都傷不了我,但昨晚有個妖怪近距離噴火。”
又過了十幾息,他終于慢慢睜開了眼。
“我……”他的目光從燕三郎轉到圣人身上,“這里怎么回事?”
他把瓶蓋塞好,舉起來一看:
透明的琉璃瓶底,有三條細細的紅線正在蠕動。
“大功告成。”
眾人松了一大口氣。
地上的印扎已經停止掙扎,眾人也放松了對他的管控。
隨后醫師拿出照妖鏡,對著印扎照了兩下。
在場之人都看見,鏡后形成的虛像里,印扎后背上附著淡淡青氣,只有纖細幾縷,是隨時都要散開的架式。
“有妖氣。”醫師當即道,“附著一段時間了,很快就要散掉。”
印扎揉了揉眼:“看來是昨晚戰斗時中了招,這些妖怪越發狡猾了。”
被妖怪施法后會殘余一點妖氣,人眼看不著,人體感知不著,只有照妖鏡可以照出來。并且附著的時間越短,影像越清晰,反之則越虛糊。
從時間推斷,印扎身上的妖氣的確就是昨晚染上的。
他勞累一晚在先,中蠱在后,也覺精疲力盡,謝過醫師后即回屋休息。
又過不久,貝長老也接到消息趕了過來,問明前因后果,就找圣人和燕三郎好好夸贊兩句,各賞了幾塊靈石。
圣人趁機訴苦,說自己不過是個新手,控起“幽勝”格外吃力。戰時還不覺得,返回綠洲后就開始四體乏力、頭重腳輕、胃冒酸水等等。
觀乎他昨日表現,貝長老倒不覺得他特別吃力。不過“幽勝”的正牌操縱師昨日死在西山礦區,替補選手卻還活在綠洲,并且幾次表達出駕馭“幽勝”的迫切。那個畢竟是熟練工,至少比蒙犽要熟練得多。
因此貝長老稍作思考即道:“新手駕馭那等體型的重傀,的確難為你了。”當然他的出發點可不是心疼蒙犽,而是擔憂他在戰場上發揮失利,“不若這樣,‘幽勝’交給別人,你就嘗試綠洲的全新重傀‘白星’吧。它的體型較小,消耗的精力更少,更易于操控。”
圣人大奇:“我們竟還有新的重傀?”
“有的,十天前才運到,如今正在休養……”貝長老嘆了口氣,“它原先在洪石避難所效力。那避難所被攻破,操縱師帶著它逃到綠洲西部以后,傷重不治而亡。我們花了好大力氣才將‘白星’修好,不想接連損失了兩名重傀師,今日險些又折一人!”
說到這里,他橫眉怒目:“這些該死的妖怪!”
相比之下,派新人去操縱新重傀好像才是最優解法。所以,“白星”的駕馭權就落到了蒙犽手里。
燕三郎暗中豎起拇指,不愧是圣人,不動聲色就達成目標,讓貝長老將那至寶拱手相讓。
“那我稍晚過去試駕。”蒙犽滿臉忐忑,“不知和幽勝比起來,更難還是更易。”
貝長老連連點頭:“應是更容易了。你去吧,要早些上手。”
時不我待,最終大戰在即。蒙犽早些駕馭自如,綠洲也多幾分希望。
貝長老雜務纏身,又說幾句就匆匆離去了。
印扎中蠱事件給他提了個醒兒,現在他得要求返回綠洲的搶運隊成員通通去照鏡子。
當然,最近的圣人和燕三郎首先被抓來做鏡子測試,結果均是安然無恙。
好一陣喧囂過后,紅頭崖上終于又恢復平靜。
燕三郎看了看天色,再有一個時辰就要天黑了啊。
圣人則向他豎起拇指:“干得好!”
他下一句就是:“你怎會治療眠絲蟲?”
大家都是天外來客,這小子怎會治療本地蠱毒?莫不是……
幾個護衛都站在遠處,無人竊聽這里,燕三郎的神情非常坦然:“這具原身有個妹妹,十二歲時死于眠絲蟲毒。后來他才知道,眠絲蟲畏酒。”
酒精對于眠絲蟲而言就是劇毒,拼了命也要逃離。
“運氣使然。”
酒在綠洲可是個好東西,除了飲用之外還能補充體力、提神祛怯,驅趕蟲豕,并有少許驅蠱作用。
圣人笑呵呵:“運氣也是實力。莫要小看這壺酒,它救了綠洲……嗯不對,你救了綠洲。”
燕三郎已經自謙一回,這次也不再推讓功勞,只從懷里取出一小塊鏡片,對著斜陽晃了晃。
鏡片正對著軍營,繆毒等人應該可以看見反光,當知“白星”之事已經搞定。
他只晃了兩下就收起鏡子,以免再有旁人起疑。
已到6月中旬,給大家通報一下這本書的進度:《大魔王》已到終章,少則二十余天,多則一個半月就能完結。這過程就好像迎風爬山,越近山巔阻力越大,每走一步都要謹慎卡位。水云也不想失足,有話咱在完結感言里再聊吧。
愛你們,群么么噠。
(本章完)
圣人笑道:“這位是我的護衛。”
印扎“哦”了一聲。
此時,第三個護衛終于帶著醫師趕到。
眾人無話可說。昨晚靈石搶運隊和妖怪近距離接觸,什么稀奇古怪的蠱蟲、傷勢、詛咒,都可能中呢。
蠱蟲盡去,印扎頭腦也清醒過來,向著圣人和燕三郎道謝,而后問少年:“你是哪一隊的?”
燕三郎適時提問:“你還記得發生了什么事?”
印扎想了想,皺眉道:“離隊回屋后,我洗了一個冷水浴就覺得渾身困乏,躺下去睡了。再醒來就……就這樣了。”
圣人提示:“還有一條。”
燕三郎遂維持這個姿勢不動。
這一回等候的時間可就長了,足足小半刻鐘過后,才又有一條紅線從印扎眼皮下遮遮掩掩地出來,被燕三郎一撥,直接撥進瓶里去了。
醫師仔細檢查印扎傷勢,然后宣布:“傷勢已在恢復,所幸方才的搶救及時,否則他的腦子恐怕受損。”
這是整個綠洲都承受不起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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