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了伸手，陳容果然不在旁邊了，又是去晨練去了嗎？

不知道為什么，他感到有點失落。

大概是他也有著每天早上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妻子的心愿吧？

但是沒辦法，妻子一向起得比他還早……

為了實現他的心愿，也許他從此得早起了。

姜銜漫無邊際地想到。

他先是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后伸了個懶腰，通了通嗓子，便喊道：

“來人。”

“少爺，您醒了……”

姜四麻利地出現在姜銜面前，他的眼神懵懵懂懂，像是還沒睡好似的。

“小的伺候少爺更衣吧。”

姜銜瞧了他一眼，見他還不大清醒，便婉拒了：

“你先去打水吧，穿衣我自己來……”

“這……那小的這就去了，少爺若是有事，記得喚小的一聲。”

姜四行了一禮，便退下去備水去了。

姜銜見人走了，打了個哈欠，然后下床打開了衣柜。

里頭一半是他的衣裳，一半是陳容的。

他將手搭在那些女式衣裙上，眼里露出了點點笑意。

原來這就是成親了之后的體會嗎？

不止是床要分對方一半，而是你的方方面面都被對方介入，再也不分什么你我，完全地融為一體，從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他穩了穩心神，從衣柜里挑出一套常穿的牡丹團花花樣的衣裳，接著便往身上披。

先是一層中衣，然后是外裳，全都拾掇清楚了，才將腰帶系在腰上。

他動作很慢，一看就知道不熟練，不過也難怪，畢竟更衣這種事他都是由下人動手伺候的。

等將鞋也穿上了，他這才站到了銅鏡前面。

這面銅鏡還是陳容帶過來的陪嫁，他自己原先的那面是早就收到庫房里去了的。

姜銜對著鏡子一照，臉上終于有了滿意之色，他雖然很少親自動手更衣，但索性并未出什么錯，扣子也是一一合好的了，并沒有對錯了的情況出現。

衣裳穿好了，接下來就是束發了。

看著鏡子里亂糟糟的頭發，他顯得有些發愁。

更衣他還可以自己來，只是這束發……

“來人。”

“少爺您喚我？”

姜四這次來的很快。

姜銜看了眼姜四，恢復了平日的鎮定：

“嗯，你來替我束發……”

對于他來說，束發這種事還是有勞別人吧，看上次他給陳容束的發髻，便知道他于此道上并不擅長。

“好咧。”

姜四沒有多想，拿起柜子上的梳子，就開始給姜銜梳頭。

沒一會兒，一個完美的發髻便在他手中成型了。

他又從柜上取了一套和姜銜身上衣裳很搭的水晶束發冠將發髻固定，這一下，才算是完事了。

“少爺照一照鏡子，看看可還滿意？”

姜銜看著鏡子里豐神俊朗的青年，眉梢染上了得意：

“不錯。”

姜四聞言，不太痛快了：

“只是不錯？”

“好了，是很不錯……”

姜銜回頭睨了姜四一眼。

“這回可滿意了？”

姜四摸著頭“呵呵”傻笑了一聲：

“瞧您說的，小的哪兒敢呀？”

姜銜聽了姜四這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發一言。

姜四這小子，他難道會不清楚嗎？

向來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這些年若不是他看的緊，這家伙指不定給他惹出什么亂子來呢！

姜四被姜銜這么一看，默默移開了目光，顯得有些局促。

姜銜警告完了，于是不再為難他，便移開目光，故意咳了一聲：

“水打好了嗎？”

“面巾都備好了，就等著少爺您呢！”

姜四見對方揭過這茬，很快便恢復了機靈。

姜銜點了下頭：

“水涼了就不好了，這便走吧。”

接著便是去洗漱了，當然，作為伯府家的少爺，這種小事也向來是由下人伺候的。

等洗漱過后，到了用早膳的時候，姜銜這才瞧見他的妻子陳容。

她身上穿的還是方便習武的窄袖圓領袍，頭發也是如男子一般簡單地挽了個髻，顯然是剛晨練回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夫君，你今日怎么起的這般早？”

陳容見到姜銜，向他走了過來，然后在他旁邊落座。

“小的給少奶奶請安。”

姜四向陳容行禮，對方點了下頭。

然后是絳英向姜銜行禮：

“奴婢給少爺請安。”

姜銜看了眼絳英，然后看向陳容，笑道：

“也許是殿試都考完了，心中大石終于落地，昨晚睡得無憂無慮，今日這才醒的早。”

“殿試還得后日才出結果呢……”

陳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半口。

“夫君是否放心地太早了？”

姜銜聞言，伸手刮了刮陳容的鼻子：

“既然昨日已經交卷，那便是一切已成定局，既是定局，我又何必一直緊繃著呢？倒不如放寬了心思，縱使這次考場失利，也可以期待下次嘛……”

他是從院試，鄉試，會試一步步闖過來的，先不說學問怎么樣，光是這心態已經超越大部分學子了。

陳容聽了姜銜這番話，若有所思：

“夫君言之有理，是妾身鼠目寸光了……”

“那里就鼠目寸光呢？”

姜銜覺得好笑，伸手揉了揉陳容的頭。

“只是令儀不是男兒，不了解這些事罷了……”

陳容見他寬慰自己，倒也應景地笑了一下：

“好了，不說這些了，夫君想必也餓了，妾身這就讓他們上菜……”

說著，便對絳英囑咐了一聲，絳英隨手招了個小丫鬟，讓人去小廚房報信去了。

等人再回來的時候，身后便跟了一大串上菜的人。

一個時辰后，兩個人才用完早膳。

“夫君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陳容接過絳英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

姜銜手里拿著茶杯，想了一會兒才說道：

“上午要去父親那兒旁聽，下午要和齊慎他們小聚……”

他猶豫良久最后補充道：

“晚上還有其他安排……”

“其他安排？”

陳容聞到了一絲不對勁，然后笑了。

“哦，妾身明白了，夫君放心便是，只是尋常的應酬嘛，妾身都懂的……”

“不是……”

姜銜本想要出口解釋什么，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他私心不想讓對方知道真相，為此他情愿被對方誤會。

“令儀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姜銜為了緩解這種尷尬的局面，適當地換了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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