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梅將廚房擦抹打掃干凈后,便開始操持小年午飯。
昨天挖的野菜挑了一部分,摘干凈爛葉,洗凈用清水泡上了,待會兒想涼拌個野菜。
從魚缸里撈了兩條魚,一條鱖魚,一條花鰱魚,然后開膛破肚,去除苦膽、內臟、魚鰓,兩面打上花刀,待會兒她想弄個紅燒魚,想換一種吃法。
之前因為人口多,大都是做魚湯,多擱些蔬菜,圖吃著熱鬧,也能借個味兒,現在有了條件,想讓大家嘗嘗別的吃法,也有個過小年的氣氛。
將弄好的魚先放在一邊,薛一梅將昨天就泡上的兩只山雞又仔細的拔了拔絨毛,清洗干凈,剁成小塊,用清水繼續泡了起來。
家里的木耳、蘑菇還有不少,之前就買了些,昨天傅松他們又買了不少,薛一梅便用溫水泡了一些木耳、蘑菇。
木耳留著待會兒炒肉,蘑菇多泡了些,待會兒燉山雞用。
從酸菜缸里撈了一棵酸菜,切成細絲,最后再做一個酸菜湯。
割了一塊瘦豬肉,切成了薄肉片,用面汁漿著,又切了蔥絲、姜絲、蔥段、姜片放在了一邊。
之后,拿了一個大盆子,將高粱米用熱水漿上了,等西屋北鍋里的水開了以后,將高粱米下到鍋里開始熬煮,等到米粒微微開花時,用笊籬撈起來,鍋里放上蒸屜、屜布,將米飯蒸上了。
下面灶坑里柴火一直燃燒著,小火蒸飯米飯格外香。
薛一梅忙碌時,傅平和小豆子全都跑了出來,給她打下手,燒火,遞個盤子、碗的,也跟著忙活的不亦樂乎。
后來,兩個小的吃完了炸小魚,也圍著薛一梅團團轉,似模似樣的跟著忙活,只是多數時候是幫倒忙,逗得大家開心不已。
就連傅松和張虎也出來問是不是需要幫忙,讓薛一梅趕緊拒絕了。
好家伙,幫忙的人多了也是負擔吶!
等到米飯收拾好,薛一梅這才開始陸續做小雞燉蘑菇、紅燒魚、木耳炒肉、涼拌野菜和酸菜湯。
四菜一湯,這在傅家還真是第一次,就算傅有海夫妻活著時,過大年也沒這么豐盛過。
見飯菜快熟了,傅松趕緊在西屋放上了飯桌,拿了碗筷,也幫著端菜端飯。
兩個孩子雖然吃了炸小魚,但看到這么多好吃的,早就憋不住了,手腳并用的往炕上爬,可是因為穿得太多,炕沿太高,爬了好幾次也沒爬上去,急的臉都紅了。
張虎見了,哈哈大笑著將她倆抱了上去,不住的安撫著:“不急啊,你看都等著你們呢,你們不上炕,誰敢吃?是不是?”
傅歡四下張望了一下,見大哥大嫂,二哥三哥都在外面忙活呢,就不好意思的抿著小嘴笑了笑,也不著急了,乖乖的坐在了飯桌前。
坐在桌前的丫丫也懂事了,聽出了張虎的調侃,笑嘻嘻的拍著肉乎乎的小手,喊道:“不著急,一起吃!”
傅松看著兩個孩子,真是哪哪兒都順眼,難得的夸獎道:“我閨女和妹子就是懂事!”
小豆子大言不慚的說:“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侄女,誰的妹子?”
張虎也笑呵呵的說:“咱家的孩子自然是沒說的!”
傅平看著小妹和侄女也不說話,只是寵溺的看著她們不住的笑。
薛一梅白了大家一眼:“行了,大家以后還是別太慣著她們了,我可不想將來看到兩個刁蠻任性的小祖宗!”
傅松不以為然地說:“那有啥?我的妹子,我的閨女,就算刁蠻些又怎樣?誰敢說啥?”
小豆子也瞪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秀氣的眉毛一揚,霸氣地說:“就是!我的妹子,我的侄女,橫著走都沒關系,誰有意見?來找我呀,看我怎么收拾他!”
張虎笑呵呵的坐在炕頭上,雖然什么也沒說,但從表情上也看出是認可傅松和小豆子的說法的。
傅平見嫂子張口結舌的樣子,忍不住笑道:“行了,嫂子擔心的太早了點兒,咱們歡歡、丫丫是那種不懂事、刁蠻任性的孩子嗎?我倒擔心她們太懂事了,沒有脾氣,到了外面挨欺負!”
“誰敢!”小豆子一聽立即炸了毛,挽胳膊擼袖子的,好像真的看到有人欺負她們一樣,眼睛都立了起來,“誰敢欺負她們,我把他的腿打折了!不!那太輕了,胳膊也得折了,得讓他永遠記住誰不能惹才行!”
張虎一本正經的說:“過分了啊,只要讓他后半輩子躺在炕上不能動彈就行了,何至于讓人家胳膊腿都折了?”
小豆子哈哈大笑:“大哥,還是你狠,行,就這么辦!”
傅松沒有說話,目光卻落在了兩個孩子身上,似乎并不覺得張虎和小豆子的話有多過分。
傅平笑著搖搖頭,沒再發表意見。
薛一梅苦惱的看了懵懂的傅歡和丫丫一眼。
雖然知道大家在說她們,但兩個孩子卻不懂里面包含著多少愛意和寵溺,只是嬌憨的嘻嘻笑著,懵懂的很,不過,已經知道不好意思了。
她似乎可以預見將來這兩個小不點會長成什么樣子,這么多的人寵著疼著,要想不長歪了,還真是得花些心思才行。
在大家的說笑中,所有的飯菜全都端上了飯桌。
紅亮滑潤、鮮嫩肥美的紅燒鰱魚、鱖魚;湯鮮濃厚、鮮嫩酥爛的小雞燉蘑菇;味美鮮嫩的木耳炒肉;色澤碧綠、蒜香濃郁的涼拌薺菜;清清爽爽的酸菜湯,還有香甜軟糯的高粱米飯,每一道飯菜都強烈的吸引著大家的味蕾,令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動。
薛一梅看著滿桌子的飯菜,也很有成就感,見大家都坐好了,就給大家每人盛了一碗米飯,笑呵呵地說:“今天咱家過小年,也是這么多年一家人團聚后過得第一個小年,我也不多說了,希望咱家日子越過越好,咱家的人都有出息,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張虎眼睛有些濕潤。
想到自己一直在外漂泊,沒有個穩定的住所,老家也早就沒人了,母親在他還沒記事就去世了,家里唯一的土坯房也被他父親賣了還賭債,父親后來也被高利貸債主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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