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男子蒼白的膚色。

他的身體明明孱弱的風一吹就會倒下去，可那雙眼睛里的詭暗冰冷，卻令人望而生畏。

男子站在她面前，漂亮的手指將她額前的絲，溫柔地別在耳后，又仔仔細細，一絲不茍撫平她淺蹙的眉頭，就好像要抹掉她眼睛里的恐慌與茫然。

他看著她絕美無雙的容顏，就像是騎士虔誠地在為一個公主服務，柔聲說，“暖暖，別怕。”

無論未來有多難，前路有多深，他會一直在她身后，保護她。

姜暖睫毛宛如蝶衣般抖動，忽如其來的異樣情緒讓她說不出來話。

她似乎是想抽泣，但又被理智壓抑著，她清冷的眼睛定定地著他，“大哥哥，你知道我在怕什么嗎？”

男子張開雙臂，抱住他久別多年的骨肉至親，在她耳邊低聲說，“你怕等將來見到那個人的時候，自己會變得臟臟，冷血，怕無法面對他的眼睛，你想把最美好的笑容留給他……”

姜暖重重地抽了一下纖細的肩膀，咽下酸澀的眼淚，仰著頭說，“我還怕血，我還怕厲郗辰不要我了，我還怕將來如果厲郗辰讓我傷心了，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該怎么辦？大哥哥，我沒有家，我永遠都沒有資格，跟其他人一樣，受傷了還有家可以回……”

男子動作輕柔地拍著她的肩膀，聲線染上沙啞，“所以你要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做公主容易被人欺負，那就做女王。”

他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一己之私，希望她遠離血腥仇恨，將自己的心愿加諸在她思維里。

卻沒想到，她會將他的話，奉為神諭。

就像每個人心中最干凈的那方凈土，寧愿委屈自己，也不想玷污它絲毫。

他希望她活的快樂無憂，卻忘了教會她，遇到不公危險時，在這個冷酷的世道里，該如何更加冷酷的保護自己。

“美麗與狠毒，從來都不矛盾，”男子低聲說，“懲罰一個人最殘忍的手段，也不是讓她死去。”

她的手那么嬌貴漂亮，能畫出世界上，最美麗的風景。

只要他還活著一天，就舍不得讓她，沾上絲毫血色。

她只需要做運籌帷幄的女王。

會有無數把鋒利的刀，代替她完成她想做的事情。

姜暖感受著這個，與厲郗辰完全不同，卻讓她安心到幾乎想就此永遠沉眠的懷抱。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說，“大哥哥，你要是我哥哥多好……”

可惜她的哥哥，即便是在離開的前一秒鐘，都沒有喜歡過她絲毫。

有那么一瞬間，她幾乎都要沉溺在他給的安全感里，覺得他就是自己的親哥哥。

男子身體驟然一僵。

聽到她黯淡失落地說，“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姜暖自己，也私底下做過她跟姜夫人的頭鑒定，dna顯示，她們的確是母女。

后來找杜伊若，只是不肯徹底死心的又一次掙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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