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然再次醒來時,手腳被綁,雙眼被蒙,嘴被堵住,臉頰貼著木板,身子被顛地輕微晃動。
周圍十分安靜,可聽見車轱轆自地上碾過的聲音,及揮鞭吆喝聲。
她斷定自己是在一輛馬車里。
尚未來得及理清究竟發生何事,忽聽外面車夫“吁”地一聲將馬車停下。
車簾被人從外間掀開,一個略有些猥瑣的聲音道:“迷藥的量很足,您放心。”
宴然聽聞,立刻放松緊繃的身體,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她并不知為何自己身受重傷后會落得如今這副境地?
似乎有哪個地方不對?
她明明清晰地記得那幾個侍衛將刀戳進了她體內,為何她的身體卻感覺不到錐心之痛?只是身體略有不適,頭腦有些昏沉?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她不由在心里想著。
但不管怎樣,對方既然認為她現下昏迷不醒,她現在又受制于人,且裝作人事不知,走一步看一步。
“素聞長興侯府這位姑娘不愛紅裝愛武裝,身手不輸尋常人,為使您待會兒不被壞了興致,小的擅做主張往那迷藥里加了點兒助興的東西。”那聲音猥瑣之人說到最后,發出“嘿嘿”的笑聲。
宴然自幼跟隨父兄習武,耳目較之尋常人要靈敏些,聽得這話,她不由蹙了蹙眉。
她嫁給陳梓欽已然六年,如何那人卻稱呼自己為長興侯府的姑娘,而不是永安郡王府的側妃?
正自疑惑著,一雙有力的臂膀穿過她的腋下,將她從車廂里抱了出來。
那人將她扛在肩上,穩步向前走著。
行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宴然感覺到他走上臺階,跨過一個門檻。
又往前行了數步,那人將她放到一張床上。
“都去外間候著!待本王完事后再喚你們!”屋中響起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
宴然聽到這話,身體驀地一僵。
陳梓欽!
六年夫妻,她早對陳梓欽的聲音熟悉到深入骨髓,絕不會聽錯!
她親手用短刀割破陳梓欽的喉嚨,看著鮮血染紅他的衣襟,如何他竟安然無恙地扛著自己行了這么長一段路?
不對!
看來不止她所受的刀傷消失無蹤,陳梓欽竟似也毫發無傷!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宴然心中紛亂至極,耳朵里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隨即是清淺的腳步聲。
緊接著,身旁的位置往下一沉,一只手撫上了她的臉頰,一具溫熱的身體挨近了她。
宴然心神一凜,腦中靈光一閃,猛地反應過來,她這是回到了六年前,被陳梓欽擄走的上元節那晚!
這個想法極為離譜,可唯有如此,才解釋地通現下她正經歷著的一切!
前世她被擄走后,整個人渾渾噩噩,并不知曉歹徒對她做了什么,以她的身手,本不會如此,原來是被人下了迷藥及媚藥所致!
果真卑劣至極!
想到這里,宴然只覺得憤怒異常。
前世她所經歷的那一切,今生她絕不愿再經歷一遍!
既然老天爺讓她重回這一日,她一定要從陳梓欽手底下逃走,為當年的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這般想著,她假裝人事不知地側躺在床上。
陳梓欽抬手摩挲著這張讓他日思夜想的臉龐,腦海浮現她往日里鮮活的笑靨,與現下的安靜判若兩人。
他低下頭頗為深情地在宴然額頭映下一吻,見宴然無甚反應,不由小聲嘀咕:“這藥下地也太足了些,竟一絲反應也無么?”
見宴然被綁成個大粽子,著實十分妨礙自己待會兒辦事,他側轉身彎下腰伸手抓住宴然一只腳。
宴然強忍住屈膝全力頂向陳梓欽腹部的沖動,任由他將自己的鞋襪脫掉。
見她依舊無甚反應,又知曉她身中媚藥之毒,即便醒來也只會神智不清,上趕著尋人求`歡,陳梓欽十分放心地將宴然手腳解綁。
身體甫一獲得自由,宴然動作迅速地抬起左手揭掉遮眼的黑布,同時右手扯去堵嘴的布團。
雙眼重獲光明的瞬間,宴然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躍起,宛如餓虎撲食般朝側坐在她身側的陳梓欽撲過去。
一向魂牽夢縈日思夜想的姑娘,竟主動對他投懷送抱,若在平日,陳梓欽只怕要歡喜地瘋掉。
可現下他全然笑不出聲。
“轟”地一聲悶響,他被宴然撲倒在床上,雙腿被宴然兩腿壓住動彈不得。
宴然迅速將手中的布團塞入陳梓欽嘴里,用腳勾住一根垂在床沿的繩子,拿入手中,迅速繞過陳梓欽身后,在他上半身纏繞兩圈,并在背后打了一個死結。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數息之間。
陳梓欽經歷短暫的錯愕之后,知曉自己被宴然裝昏欺騙,忙不迭開始反擊。
奈何宴然身手遠比尋常女子矯捷,力氣也比他一個繡花枕頭強上許多。
他伸腿又是踹又是蹬,未能傷到宴然分毫。
宴然朝他露出一個冷笑,翻身跳下床,伸手去夠另一根繩子。
一股暖流猛地竄過她的身子,雙膝一軟,她整個人險些沒有站住。
她咬了咬牙,用手扶住床沿。
該死的!
身體正在發生細微的變化,感覺比方才熱了不少。
一定是體內的媚藥起效了!
想到這里,宴然用牙齒咬緊下唇,彎腰撿起另一截繩子,返身將陳梓欽的雙腿綁住。
“嗚嗚!嗚嗚!”陳梓欽一臉惱怒地看著她,“臭丫頭,你想做什么?快把本王放開!”
宴然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將他蔽體的里衣脫掉。
她視線往下,盯著陳梓欽身上某處,抬起腳,猛地朝那兒踹去!
“唔!”要害部位遭受重創,陳梓欽蜷縮著身體,發出痛苦的嗚咽。
宴然冷笑一聲,與陳梓欽面對面側躺在床上,并伸出雙手穿過他的腋下。
陳梓欽的臉因疼痛而漲地一片通紅,他目光惡毒地瞪著宴然,嘴里嗚嗚有聲。
宴然不用猜都知曉不是什么好話。
她并不在乎。
她朝陳梓欽笑了笑,右手撫上他的后背,用力剜下五道清晰的血痕!
“唔!”陳梓欽瞳孔猛地一縮,神情愈發痛楚。
宴然卻覺得十分解氣。
這個男人現下所受的痛楚與她前世所經歷的痛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而這些不過只是個開始,她會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宴然拿起床上瓷枕,朝陳梓欽后脖頸用力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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