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有人在太子面前進了讒言,讓他認定自己就是兇手,否則太子不會做出這種有損儲君名聲之事。
能夠見到太子,還能給自己上眼藥的,宴然想破腦袋,也只想到兩種可能。
要么是福王府的人,要么是永昌縣主,他們都是皇親國戚,見到太子并不難。
不論是誰攪和,宴然相信清者自清,太子現下尚未露出昏君的苗頭,應能還自己清白。
是以她深吸一口氣,朝畢仁安道:“我隨大人走。”
“寧兒!”田氏拉住宴然的胳膊,“為娘隨你一道去!”
太子是國之儲君,他們作為臣子家眷,不能公然忤逆,但并不代表她們就會任由人搓圓揉扁!
畢仁安知曉長興侯府一家子的硬脾氣,沒再費嘴皮子與田氏解釋,并做好被太子訓斥一頓的準備,將田氏宴然母女帶回京兆府衙門。
他們一行往衙門去時,太子陳荃正坐在衙門后院,凝神看著卷宗。
命案發生之地在帽兒胡同,本就是權貴與貧民居住地的交界處,那處的住宅多用來租賃,那大漢便是新來的租客,有同住在胡同里的住戶證實,大漢死前,院子里有騎馬聲和馬鳴聲傳來。
而仵作驗尸報告顯示,此死因乃被利器刺穿五臟六腑。35xs
再加上他身上明顯被踩踏過的痕跡,不止陳荃,眾人皆斷定他是被馬蹄踐踏而亡。
陳荃作為當朝太子,自幼便被要求文武兼通,自然知曉,若奔跑中的駿馬將一個小童撞翻在地,踩踏至死尚能說得通。
可對方是個身形壯碩的大漢,宴然騎的又是鎮北侯世子辛岳的馬。
那馬是混血雜種,高大壯碩,一蹄子將人踹翻在地不是不可能,可掌控這馬的不是辛岳,而是宴然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陳荃不信在這種情況下,宴然還能毫發無損,而未從馬背上甩下來。
更為重要的是,李宴然與此人素不相識,并不具備殺人動機。
此案明面上看似極為簡單,深思下去卻又讓人覺得哪里都不對勁。
偏偏父皇已然知曉此案,讓他盡快尋出幕后真兇,他也只能命人將李宴然喚回衙門仔細詢問。
見畢仁安帶著李宴然一行進來,陳荃放下手中卷宗。
“臣婦(臣女)拜見太子殿下!”宴然和田氏朝太子行禮。
“不必多禮,孤今日請李姑娘前來,想了解帽兒胡同相關案件真實情況,還請李姑娘將當日發生的事,向孤復述一遍。閃舞”
“是。”宴然低低應了一聲。
忽然心生一計。
灰影不是尋不出那小姑娘的下落么?那她何不借助太子的力量將人尋出來?
只是如此一來,灰影的身份極有可能暴露
思量一番后,宴然還是決定如實將那日發生的事告知陳荃,包括她為何要騎馬經過那條胡同,那個大漢如何向她劫財之后,對她生出殺心,以及后面她的馬莫名受傷,忽然出現的小姑娘,以及與她纏斗一起的灰影。
陳荃聽完之后,低頭看一眼卷宗,最后師爺確實以寥寥數筆提及此事。
若說那彪形大漢是沖著宴然來的,倒有些像買兇殺人,可他為何又反被人所殺呢?
陳荃有些想不通。
“那小姑娘和那灰衣人,可有查到線索?”他看向畢仁安問道。
“稟殿下,正在查探之中。”
“稟殿下,臣女與那小姑娘打過照面,依稀記得那人體貌特征。”宴然看著陳荃道。
陳荃聞言,速命人準備筆墨,讓宴然畫出人像。
畫完之后,宴然將其交給陳荃,“稟殿下,臣女離去時,那人還好好的,可隨后她就死了,當時在小巷中,臣女只見過這兩人,是以臣女懷疑兇手便是這兩人中的一個。”
陳荃點點頭,“多謝李姑娘。今日有勞你跑這一趟,若有更多消息,孤會派人告知于你。你若想起其他細節,也請來衙門告知我們。”
“臣女遵命。”二人向陳荃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在衙門外某處看著宴然母女安然無恙走出衙門這一幕的永昌縣主面上露出一一絲猙獰。
“死丫頭,果真命大!都進了衙門,還能毫發無傷地走出來!”
她只要一想到,前兩日親眼目睹辛岳跳進馬車親自護送李宴然回長興侯府,二人在馬車里獨處了近半個時辰,就嫉妒地幾欲發狂。
在她十歲時被辛岳所救,就在心目中描摹出她未來丈夫的模樣,就該是辛岳這樣的。
這幾年,這種欲望越發強烈,她在心中立下誓言,今生如果她要嫁人的話,夫婿必須是辛岳。
哪怕他早便有了自幼定下的娃娃親——江秀靈。
她這輩子最嫉恨的人便是江秀靈,江秀靈出身商賈、身上沾滿銅臭,哪里比得上她身體里流著皇室血脈,何況江秀靈的身體弱不禁風,更本經不起北疆風霜的絲毫侵襲,那個女人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配得上辛岳,她為何不能取而代之?
一個江秀靈也便罷了,永昌縣主相信她遲早會讓她消失在辛岳的生命中。
可他不過入京一月有余,就被李宴然這個名聲極壞慣會假裝可憐,人前人后兩副面孔的女人勾走了魂。
以往辛岳何曾正眼看過其他女子,更遑論與她共乘一輛馬車,他甚至將自己的坐騎借給那女子使用!
永昌縣主只要一想到這些,就恨不能將李宴然一張好看的臉蛋兒撕地粉碎。她一定是憑借著一副勾人的容貌,引地辛岳對她神魂顛倒,一定是!
明明她都想到一個一箭雙雕的好法子,既能除去李宴然,又能拖延江秀靈的病情,可誰知在關鍵時刻功虧一簣。
事后,她命人制造出一場命案,嫁禍給李宴然,誰知她竟還能全身而退,永昌縣主如何不氣?
就好像全世界都在與她作對一樣!
看著宴然母女乘上馬車離去,永昌縣主對身旁心腹婢女道:“去告訴幺幺這兩日安分點,莫要露出行蹤,以免被衙門的人抓到!”
“是!”婢女領命而去。
房間外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個灰影見永昌縣主身旁的婢女孤身離去,忙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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