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尚未完全黑,月亮已經爬上了樹梢。
周念念閉了閉眼,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再睜開眼卻還是看到面前站著一位和自己年歲差不多的少女。
少女柳葉眉,丹鳳眼,高挑的鼻梁,櫻桃小嘴,漂亮的臉蛋在月色下泛著柔和關切的光芒。
是白玉卿!竟然是白玉卿,周念念渾身冷了一下,瞬間清醒過來。
她不是在做夢,她竟然在這個時候遇到了白玉卿。
前世白玉卿是十二月份才來生產隊插隊的,現在才十月份,她竟然就來了。
周念念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的重生讓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今生和前世不同了,這個念頭讓她身上的冷意散去了些。
“同志,發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幫忙嗎?”白玉卿見她不說話,眼神落在地上躺著的鄭春生身上。
周念念撇了一眼已經被她揍得陷入半昏迷的鄭春生,神情淡淡的道:“他想搶我們生產隊賣的肉錢,被我揍了一頓。”
對于白玉卿,她本能的選了一種相對安全的措辭。
白玉卿眨了眨眼,掃了一眼鄭春生,想起剛才周念念揮拳打人的情形,心情十分復雜,她甚至莫名有些同情地上的賊。
被揍的太慘了!
周念念從地上站起來,崴了的那只腳一觸地,發出鉆心的疼痛,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同志,你不要緊吧?我扶你上去吧。”白玉卿關切的扶住她。
周念念頓了頓,沒有拒絕:“多謝你了。”
白玉卿扶著她爬上來,周念念坐在路邊,看著她又下去小心翼翼的去推她的自行車,她眼神復雜的撇了眼旁邊放著的一個行李包,那是白玉卿來插隊帶的行李。
行李包的旁邊有兩塊石頭,石頭中間綁著一根細細的繩子,周念念瞇了下眼,這個就是剛才絆倒自行車,讓自己翻進水渠里的罪魁禍首。
不用想,肯定是鄭春生事先弄好的。
不過生產隊的人今天都去出河工了,鄭春生是怎么知道她來了鎮上呢?
“同志,這個壞人怎么辦啊?”白玉卿將自行車推上來,累的氣喘吁吁的望著周念念。
周念念垂眸看了一眼躺在河中呻*吟的鄭春生,想了想,把綁在石頭上的繩子解開,丟了下去:“這位同志,麻煩你用繩子綁住他。”
白玉卿猶豫了下,才拿著繩子下去了,把鄭春生綁好。
周念念拉著繩子的那頭,一使勁,生生把鄭春生拖了上來。
白玉卿驚的眼都瞪直了,沒想到周念念看著挺瘦弱的一個人,竟然能有這么大的勁。
周念念對她驚訝的眼神視而不見。
鄭春生被拖上來后,整個人清醒了不少,看著周念念的眼神十分陰毒:“周念念,你要做什么?”
白玉卿眼中閃過一抹疑惑,沒想到被揍的人竟然認識揍人的。
周念念勾了勾唇角,朦朧的月色下她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冰冷:“既然敢做,就要敢承擔后果。”
說著,她站起來活動了下,感覺剛才崴到的腳沒有那么疼了,起身將繩子的另外一頭綁在了自行車上。
“今天真是多謝你了。”她轉頭對白玉卿道謝,“你是來插隊的知青吧?”
白玉卿搖搖頭,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應該的,我叫白玉卿,是來孟匠大隊插隊的知青,你……也是孟匠大隊的?”
這條路走到頭只有他們孟匠大隊,周念念微笑,白玉卿還是和前世一樣,做什么都喜歡事先計劃,安排周詳。
她要來孟匠大隊插隊,定然將大隊的位置,基本情況了解的十分清楚。
“嗯,我叫周念念,也是孟匠大隊的知青,天晚了,你趕緊去報道吧,我就不耽擱你了。”周念念神色淡淡的道。
白玉卿撇了一眼地上坐著的罵罵咧咧的鄭春生,遲疑著道:“那他……”
“沒事,我能解決,”周念念輕輕勾了勾唇。
白玉卿沉默了,想起剛才這女孩子半跪在地上,幾拳就將男人打的爬不起來的情景,覺得她并沒有夸大其詞。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周同志你自己小心點。”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周念念揮了下自己的手臂,似笑非笑的看過來:“放心吧,一個兩個的賊人,我還不放在眼里。”
白玉卿:“……”
“對了,你回去幫我給孟匠大隊的孟隊長帶個話,就說我晚一會回去,請他轉告我的室友。”
大概是今生與白玉卿相見的情形與前世截然不同,而且自己還用武力震懾了一把白玉卿,周念念的心情相當的好。
說罷她騎上自行車,拖著鄭春生走了。
鄭春生剛剛清醒一點,站起身來,卻被周念念用自行車拖得腳下一個踉蹌,險些再次跌倒。
白玉卿看著月光下,被周念念拖得踉蹌前行的鄭春生嘴里不干不凈的罵著,周念念不耐煩聽,下來反手甩了一個巴掌,陰森森的威脅道:“你再罵一句試試,我保證不打爆你。”
鄭春生被打怕了,不敢再罵,改成了不停的求饒。
周念念置之不理,騎上自行車走了。
白玉卿呆呆的看著這一幕。想起周念念剛才出手的力度,不由本能的打了個寒戰。
這個周念念,也太兇殘了吧?這個男的選了她搶劫,真是瞎了眼了。
周念念拖著鄭春生直接到了派出所門口,六點多,派出所的人下班了,只有值班警察。
“同志,這是怎么回事兒?”看到一位女同志渾身是土,臟兮兮的拖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進來,警察同志忙站起來問道。
等到走近了,警察同志不由詫異的張大嘴,“你不是那個楊嘉銳的……對……呃……朋友嗎?”
今日值班的正是大劉,看清進來的人是周念念后,嚇了一跳:“這是怎么回事兒?”
“警察同志,我來報案,這個人企圖對我耍流氓。”周念念沒有認出大劉,一本正經的指著鄭春生。
大劉撇了一眼滿臉血的鄭春生,再看了看身上除了有點土,一點傷痕都沒有的周念念,面色十分古怪。
原來楊嘉銳喜歡這款暴力型的啊?他是該說可憐還是該說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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