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根本不清楚她到底是喜是怒，是期待還是失望，是真的糊涂，還是明知故問。

封謹低著頭，與她近距離地對視著。

“公主，你知道了什么？”他問，語氣不明。

榮婳并不想玩什么打太極的游戲，她向來喜歡坦坦蕩蕩，不喜歡試探和玩弄心計。

于是，她望向辦公桌上，那沓厚厚的文件。

“薛家的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你收集了挺久的吧？”

尹浩將文件送來的時候，還故意擋著文件名，但是不巧，榮婳還是眼尖地看到了封面頁上的大字。

“封謹，你早就想對薛家動手了，是么？”

榮婳重新將視線轉到男人的臉上，精致的面容異常沉靜，“那晚慈善夜，你故意跟榮詩曼合體現身，不光是為了讓我吃醋，還要逼薛斌主動找你麻煩。”

明明是對薛家蓄謀已久，還要讓薛家背上先動手的罪名，封謹這個男人，真的有夠虛偽。

“所以公主，”封謹半瞇起眸子，目光深深，“今天破天荒地主動來見我，并不是要跟我分享你重回自由身的喜悅，而是，譴責我？”

“所以你是承認了么？”榮婳問。

封謹凝著她的眼睛，須臾，傾唇淡聲道，“事實上沒什么不敢承認的。”

他要對薛家動手，總得有個合適的理由。

“為什么要針對薛家？”

聞言，封謹眸光一閃，在女人未察覺的瞬間，有一抹狠意稍縱即逝，但很快，他便彎唇輕笑出來，“初來乍到，總得殺雞儆猴。”

否則，身為外來戶的風鼎怎么立威。

“所以你就選了薛家，”榮婳輕呵一聲，“因為薛家身處八大家族，地位夠格，但又不至于骨頭太硬，既能吃下去，又不至于劃傷喉嚨，對么？”

說完，榮婳掀眸，望進男人的潭里。

“如果我沒猜錯，薛氏融資黑幕，只是開始吧？接下來你要怎么做？”

不等男人回答，榮婳便兀自接上，“不妨讓我猜猜吧。”

“我猜，你會一點一點將他們以往的罪證捅出來，剝皮抽筋一樣，一步一步將薛家推到風口浪尖，薛家的當家人將被查辦，薛氏股票將會大跌，你再暗中派人收購。”榮婳一句一句說著，那雙時常慵懶的眼睛，此刻，黑漆漆的。

她緩緩勾起了唇角，語意深深地道，“最終，薛家隕落，從八大家族除名，而你，封謹，將會補全空席，一舉躋身京城名門之列，我猜的對不對？”

聽到女人不緊不慢的猜測，封謹的眼眸蒙上了一層薄薄的云霧，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直到某一刻，男人忽然斂眸低笑。

“公主，太聰明并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榮婳也笑，“所以，你讓我怎么開心得起來？你說的話，做的事，誰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處心積慮設下陷阱，逼得薛家乖乖跳下去，還要讓他們落下個自作孽不可活的名頭，從頭到尾，你翻云覆雨，勝券在握，我卻為你揣一把汗，生怕你得罪這個得罪那個，你瞞天過海，風輕云淡，看著我為你擔心的樣子，感覺是不是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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