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河眸光微沉。

這時，夜昭容把視線往滿身血污的趙德瞥去一眼。

“花錢雇的人，果然靠不住。”

一句話，清清淡淡的，她皺了皺眉，似乎有些嫌棄。

趙德四肢的神經都在顫栗起來，他哆哆嗦嗦，話都說不連貫，“夜、夜小姐，我是被逼的，我不是——”

“砰——”

一聲悶響。

趙德話沒說完，額頭上就多了個血洞，他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地瞪著女人，接著，身體朝旁邊歪去，重重倒在地上。

下一秒，工廠內響起了趙德妻兒撕心裂肺的驚喊聲。

夜昭容慢條斯理地收回槍，槍是為她量身定制的，很小巧，槍柄上鑲著鉆石，精美得像一件藝術品。

可是，就在剛剛，她拿著這件藝術品，殺了一個人，像踩死一只螞蟻那么漫不經心。

“聒噪。”

她僅是掃了趙德的尸體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對上墨河寒厲的眸子，夜昭容再度輕笑起來，“我雇的人辦砸了事，自然要我來處理，哪能麻煩墨河你動手？”

墨河表情冷硬，周身的氣壓更低了，“夜小姐今天過來，不惜暴露身份，為的不只是殺個人吧？”

“果然是封謹的得力手下，就是看得明白。”

夜昭容撥了撥頭發，一雙眼珠黑得宛如兩丸黑水銀，襯在那張冷白的臉龐上，有幾分詭異的陰暗。

不知何時起，她嘴角的弧度便已經消失殆盡，冷悠悠地盯著墨河，聲音壓低了，“我今天來，是替老頭子轉達一句話，你回去告訴封謹，即便他已經能夠吃下京州世家，但在老頭子眼里，他依舊，宛如螻蟻。”

最后一句話，語速很慢，讓人很清楚地感受到，話語里的不屑。

墨河瞬間瞇緊了眸子，形成一條冷薄的直線。

“如果非要打個比方，”夜昭容唇角勾了一勾，朝一旁趙德的尸體看去，“薛家之于老頭子，不過是趙德之于我的關系，殺了也就殺了，既然封謹想給他那律師爸爸報仇，老頭子就干脆成全他。”

言外之意，封謹毀掉薛家，不是他們保不下薛家，而是，她口中的老頭子根本沒打算保。

墨河盯著女人，墨瞳中逐漸簇起殺意。

夜昭容見狀，上前幾步，仰面同男人對視著。

“怎么，想殺我？”女人紅唇艷麗，宛如蛇蝎美女。

不對，不是宛如，她就是心如蛇蝎。

能毀掉一個根本沒打過交道的女人的容貌和聲音，她不是蛇蝎是什么？

夜昭容抬起右手，指甲丹蔲鮮艷，她拍了拍男人的胸膛，抬眸道，“我今天既然敢來，那自然是能全身而退，墨河，你我暗中斗了這么多年，但這次，咱們最好還是和和氣氣，免得失了體面，你說呢？”

“你以為，我墨河是被嚇大的嗎？”

男人冷哼一聲，一把拍開對方的手。

因為力道過大，以至于，女人白皙的手背都有些發紅。

夜昭容嘴角輕扯，“果然是個不解風情的冰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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