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下慧看著這簡陋的竹舍，還有她身上素凈的衣裳，并不覺得她有什么過人之處，只是她身上散發著那股淡雅，倒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我可否能進去坐坐？”

稍微猶豫了一下，“夫人請吧，只是寒舍簡陋，還請夫人不要介意。”

羅玉慧輕點了下頭，總覺得這丑娘有種親切之感。雖然她裹著面紗看不清她的容顏，但她的聲音有如叮咚清泉，讓人聽了也是舒心不已，竟讓她生不出一絲反感來，也難怪將軍會時常往這里跑。

她四處看了看，若說這茅舍簡陋，倒不如說是種向往。這清靜寧和的生活，避開了世俗，避開了一切紛爭。

也定是看透了世俗之人，才會有丑娘身上的這種淡雅氣質。正是如此，這也是最誘惑人的一面，就是不知將軍也是否為此而著了迷。

把羅玉慧了屋內，奉上了茶水，也在一旁坐了下來，“一杯粗茶，還請夫人莫要嫌棄。”

“丑娘客氣了，我也并非出身富貴之家，正是這杯粗茶，讓我想起了年少時的情景。”羅玉慧看著這屋的擺設，不禁想起了曾在娘家時的光景，也與此處相差無二，家具雖是破舊，卻很是親切。

“之前聽莫將軍說，夫人喜蘭花，我這里恰好畫好一幅，便贈與夫人吧。”從一旁的書架上，取出一幅畫來。

羅玉慧驚訝的看著她，“將軍他曾向你提起過我？”

微微點了點頭，慧兒來此，定是為了莫云清，想來也覺察到最近他的異常舉動，便來此探個究竟。

她是真心希望兩人能夠白頭偕老，慧兒在對莫云清的愛，她自是看在眼里。如能幫他們一把，撒下這點點謊言也無可厚非。

“莫將軍前兩日來我這買了一幅畫，說我的畫風，很像她的一位故友。我因甚是好奇，那與我很像之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便與他多聊了幾句，所以才漸漸熟絡了起來。他也提到了他的夫人，說他的夫人是個賢惠的女子，喜歡蘭花……”笑著解釋道。

“原來如此！”羅玉慧笑了笑，靜靜的看著她。

“丑娘一個人生活在此，定是很孤獨吧。”她突然問道。

“孤獨，我早已不知孤獨為何物。”垂下眼簾，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想來丑娘是看透凡塵之人，不為紅塵俗事所煩惱。這樣的生活雖是寧靜，若是我，定是熬不住這孤獨。”羅下慧笑道。

凄笑一聲，心若已死，只能此般行尸走肉的活著，度過這綿長的歲月。

“阿花，是你，對么？”羅玉慧輕道。

怔怔的看著她，“夫人可是認錯了人？”

“你別不承認，我知道是你。從你說我喜歡蘭花的時候，我便知道是你。”

不說話。

“因為我從未向莫云清提起過，我喜歡蘭花。而他，也根本不知道我喜歡什么。只有你，才知道我一切的喜好。”

羅玉慧眼圈微紅，“阿花，你還活著，真好！”

“可我這般活著，與死了又有何區別？”抬著頭，怒力不讓淚水落下來。

“至少活著便有希望。”羅玉慧道。

“我的希望是凌墨！可他不在了，我的世界便只剩下灰……”

“所以，你瞞過所有人，隱姓埋名的獨自生活著？”

“不然我還能怎樣呢？這世上不再有墨王，也不再有墨王妃，我只是丑娘。一個失了靈魂的丑陋女子！”

“你的臉……”

看著她，輕輕將頭紗取了下來，把劉海別到一邊，露出那額頭上那害人的烏青。

羅玉慧倒吸了口涼氣，驚愕的道：“這，這是怎么回事，你的臉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我也不知，醒來時便已這樣了，慧兒，我是不是真的很丑？”笑著問道。

“阿花在我心里永遠是最美的，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羅玉慧道。

“慧兒……”

“阿花！”

兩人抱在一團，喜及而泣。

沒想到慧兒能這么快便認出她，她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好友，或許正因為這樣，她才能這么快便認出她。

“阿花，云清他……可曾認出了你？”

搖了搖頭，“未曾！其實我只想一個人安靜的生活著，不想被任何人打擾，所以他也并沒有認出我來。”

羅玉慧嘆了聲，道：“阿花，其實云清他一直對你念念不忘，不然也不會幾次來到你這，我自然更不會出現在這里。”

“慧兒，你別誤會！我與云清是不可能的，我們之間真的只是朋友。”連忙道。

羅玉慧笑道：“其實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是嗎？不過我也看淡了，只要能陪在他身邊便好。阿花，你能不能同我一起回將軍府？”

“我？我如何能跟你回去？”

“你這樣一直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跟我回將軍府吧，我們之間也能有個照應。再說了，云清他一直心念于你，我不介意你跟他……”

“慧兒，你說什么呢？”面色一冷，微有些怒意，“你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凌墨一人，我這輩子只認他為我的夫君！”

聽到這么一說，羅玉慧終于放下了心來，好在阿花對他無心。

“是我的錯，我只是覺得，你一個人，這樣太孤單了。”

回道：“這樣的日子我都習慣了，等來年花開，我便準備離開南都。”

“離開南都，你要去何處？”

“我準備云游四方，你就曾經的凌墨一樣，四海為家……”

是真的想好了，她打算一過了年，便離開南都，四處走走。

呆在這個地方時間長了，的確會讓人心生厭倦，甚至會讓人發瘋。

姜國那個地方就不錯，山好水好。將來她的旅途第一站，便是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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