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旋凱有話要對魏楚欣說,鮑宇識相的退到了外面。
在屋里,他問魏楚欣道:“祛毒的藥,照著魏姑娘的方子,接著再喝半年?”
魏楚欣點頭,“只要再喝半年,便可藥到病除了。”
聽他的語氣,魏楚欣知道是還有下話。
果然便聽他道:“明天打算離開,不一定再來靖州。”
這話的言外之意,是……她救了他的命,他用他的方式報答完了,兩人也就此再無瓜葛了的意思么?
“嗯。”魏楚欣聽了,只是點了點頭。
她在想自己是在他這里混了個臉熟,但沒辦法做成朋友。
兩人往外面走時,蕭旋凱禁不住道:“應一聲就完了,沒有別的要說了?”
魏楚欣想了想,看著蕭旋凱連威脅帶恐嚇:“按時吃藥,否則哪天毒發身亡了,神仙也救不活你!”
“就說這些?”蕭旋凱停下,側過頭看著魏楚欣,眸華點點。
魏楚欣抬眼,看著站在她身側如此英氣的他,頭腦一熱:“那不如……”
耳側有清風拂過。
魏楚欣一下子冷靜了下來,旋即吞咽了下話,清眸淺笑:“那不如……祝侯爺一路平安,希望侯爺再遇不見我這個看病的。”
蕭旋凱幽深的瞳仁一凜,看了看魏楚欣身上的藤青色衫子,收回噙著的淺笑,微微停頓后說:“好,一路平安不如一生平安的好。”
這話的意思是再不需要見面……魏楚欣聽了也是微頓,緩了下,點頭輕輕道:“好,祝侯爺一生平安。”
其實她想說的不是剛才那句。
其實他眸華里也好像閃現了別的。
最后卻是,她戛然而止,徹底斷了那些癡心妄想;
他適可而止,結束了那些失控的藕斷絲連……
宅門口,余暉下,他往門里走,她往門外去。只是不知這是結束還是開始。
人們愿意把冥冥中某種解釋不清的東西概括為緣分。結束便為緣盡,開始便是緣啟。
天是暖的,風是清的,陽光是溫柔的,就像她救了他那天一樣,斜陽金輝,帶著些許不真實。
蕭旋凱吩咐鮑宇一切聽魏姑娘的安排,以后魏姑娘的話和他的話一樣。
這邊魏楚欣和蕭旋凱道了別,往院門口走時,石榴已經回來了。鮑宇遠遠的就給打簾子。
魏楚欣沒有上去,反而是笑著說道:“鮑伯父太客氣了,說來楚兒還有事情要委托鮑伯父。”
“魏姑娘請講。”鮑宇對她恭敬到甚至都有些卑躬屈膝了。他心里一度想的是那蕭旋凱已經和魏家小三有了什么。
魏楚欣拋開鮑宇心里是怎么想的,她笑著對鮑宇道:“楚兒輩分小,怎敢讓伯父驅車送我回去,鮑伯父派下人將我送回府里,便是感激不盡了。”
“魏三姑娘太抬愛下官了。”鮑宇對她的稱呼都變了,哪還有先時甚至是上輩子對她的那種威風凜凜,現如今變得威風掃地,阿諛奉承,“要三姑娘有空閑,還望在侯爺面前替下官美言幾句。”
“這是一定。”魏楚欣耐著性子和鮑宇周旋,“今日的事情,還想請鮑伯父守口如瓶,除了我與侯爺,不要再對第四人個講了。我父親那里,想來侯爺也是不希望鮑伯父去說的。”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鮑宇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
其實就算是魏家小三攀附上了蕭旋凱,魏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但做為書香門第之家來說,姑娘還未出閣,便和男人廝混在一起,也未必有多好看。就算是男方權傾朝野無人敢惹,但大抵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要日后被人拿出來作為談資,也是丟了世家臉面的事情。
“這樣便好。”魏楚欣笑了笑,不再廢話。
編理由魏楚欣最會了。
等回了府里,只解釋道:去庵里上香遇見了鮑知州的夫人余氏。余氏思女心切,想著她剛從隋州回來,便向她了解鮑家大姐在柳府的生活起居,一時聊得晚了,所以才這么晚回來。
這邊又有鮑宇派的小廝親自來送她回來,自然輕輕松松就蒙混了過去。不但沒遭責罰,反而是受到了嘉獎。
連向來刁鉆的老太太都發話了:“知州夫人親自接見,三丫頭頂是體面了!”
而蕭旋凱應該是真離開了靖州,之后再沒找過她。
就這樣平靜的過了大半個月。
這日魏楚欣去海棠苑給蔣氏請安,正碰上眉姨娘在里面受訓。
魏楚欣在院子里清楚聽蔣氏毫不客氣的訓斥羞辱聲:“年輕的時候你仗著姿色和老爺在外面不清不楚,以為攀上了老爺你就真成了府里的主子了!也不睜大眼睛瞧瞧,丫鬟婆子哪個服你!就算生了個女兒又能怎樣,奴才永遠都是奴才!”
眉姨娘一聲不吱。蔣氏還覺不解氣,繼續罵道:“昨晚上勾搭老爺時你怎么不臉大像老爺學學,你那沒志氣的爹,和你那不長臉的哥哥,讓他倆管鋪子,他倆是怎么不要臉的把鋪子里的錢套走,拿出去輸耍不成人的!你不是有能耐伺候老爺么,怎么不在他脫你衣服的時候,長臉對他學學呢!”
那眉姨娘畢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被蔣氏羞辱的面紅耳赤,低聲下氣的道:“父兄私下拿了鋪子多少銀子,妾身自己補上。”
“你補上?”蔣氏像聽了多大笑話般的,提高了嗓門嘲諷:“那鋪子本銀五千兩,你爹和你哥哥兩人三年就套走了兩千多兩,你要自己補上這些虧損,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啊!我也不是那不通情達理的人。本來是打算報官的,但你都這樣說了,好待我們也姐妹這么些年,共同服侍了老爺一場,你悄俏的拿出兩千五百兩銀子來,我既不告訴老爺,也不將你父兄告官,你看如何?”
眉姨娘聽了,臉上更熱。就是將她賣了,她也還不起這兩千五百兩銀子。當即跪在了地上,哀求蔣氏道:“妾身哪里能有那么多銀子……”
蔣氏冷哼,“呦,剛才不是還挺財大氣粗的么,一聽是兩千多兩,就舍不得了。你要不還,也別怪我狠心,什么丈人小舅子的,這年頭誰欠誰錢官府都得管!”
這邊周婆子往門外一瞅,瞧見了魏楚欣怔在院子里。上次吃了魏楚欣不小的虧,周婆子在心里早忌憚上魏楚欣了。趕緊拽了拽蔣氏,輕聲提醒道:“魏小三在門口站著呢,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有些話大夫人還是收斂著些說,怕就怕在魏小三上老爺那頭渾說什么,本來咱倆有禮的,被她一渾說,倒變成欺負人的了。”
蔣氏聽著,覺得周婆子說的有道理,不耐煩的吧嗒了下嘴,指著眉姨娘道:“別在我這里裝什么楚楚可憐人兒,你退下吧!給你兩天時間,湊不齊銀子,先告訴老爺,再告上官府!”
眉姨娘失魂落魄的出去,魏楚欣進來。兩人正碰了面。
魏楚欣眼見著眉姨娘臉羞得通紅,臉上施的妝粉都哭花了,一時之間動了憐憫之心。
眉姨娘身子發飄,抬腳邁過門檻,一下子踩空,整個人差點沒摔倒在地。魏楚欣適時扶了她一把,低聲微微一笑:“眉姨娘小心。”
人到了絕望的時候,什么口都得開,什么人都得求。可能就是魏楚欣這樣一個善意的動作,讓眉姨娘想到了她。
下午的時候,魏楚欣正在復習大上個月學會的人體穴位,就見眉姨娘帶著個丫鬟走了進來。
魏楚欣抬頭,見是她,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放下手里的筆,只笑著讓石榴為她上茶,“眉姨娘怎么有空到我這里來,快快坐下。”
“過來……過來瞧瞧姑娘。”眉姨娘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十分的不自然,手指絞著帕子,顯而易見的能看出來她心里的抉擇,要不要向魏楚欣開這個口,怎么向魏楚欣開這個口。
石榴遞過茶來,眉姨娘只是笑著道過了謝,并沒有去接。
魏楚欣還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親自給她搬過來了小杌子,笑說:“眉姨娘難得到我院里來,快請坐下說話。”
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決心,眉姨娘羞紅了臉,聲音極低極小,說到最后都險些聽不見了,“三姑娘,你手頭可是寬裕,能不能……將大夫人先時給你的一千兩銀子暫借……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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