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魏孜津搶著和魏楚欣結帳。
魏楚欣便先一步結了帳,只因這一番略施小計,既省了裝裱書畫的錢,又幫羅老爺子改邪歸正,一舉雙得,只賺不賠,合該她請這一頓飯。
這里才回到魏府,便聽張媽媽說:“老太太和大少爺回來了,現下人在槿香苑,大夫人、二夫人和幾個姑娘都去了。”
魏楚欣聽了只點了點頭。她本心是真不打算過去湊這樣沒趣的熱鬧的。
只是才落坐,便有騰媽媽打發的小丫鬟來了,說老太太請她過去。
等魏楚欣過去時,眼見著是一屋子人。
挨著魏四落了坐,正好聽呂氏對老太太說:“老太太也是知道的,二郎在靖州還有處宅子,眼下同知府里住不得了,二郎已和兒媳合計過了,明日便打算搬過去,所以兒媳來請老太太示下,老太太是和大哥大嫂回閔州老宅,還是同我們在靖州住下。”
蔣氏這幾日明顯是消瘦了不少,魏偉彬被貶,她也沒了平日妯娌之間的拔尖勁,此時坐在老太太身旁,雖聽呂氏這話逆耳朵,可也壓著沒吭聲。
倒是老太太,冷哼了一聲,雞蛋里挑骨頭的問呂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老二在靖州有宅子就了不得了,現在看著老大丟了官,你倆口子還竄起來了呢!今日我老太太就把話放這了,往后就是窮死餓死我也不沾你兩口子的光,我跟著老大回閔州去!”
呂氏本來是好心,奈何聽老太太這么說,一股氣便上了頭,臉漲的通紅,猛吸了口氣,強自壓了下去。
這里魏老太太還不善罷甘休,又說道:“你兩口子也該長點良心,不說旁的,就說這同知府,你們二房白住了多少年,要沒有老大,同知府也是平常老百姓能住得的了!”
呂氏緊咬牙關,強受魏來太太這一頓搶白。
只屋里魏四聽了這話,忍不住說道:“奶奶這話明顯就是偏著大伯大娘,當日我們在城西住的好好的,不是奶奶說兩房湊到一處熱鬧,我們才搬……”
“恬兒,怎么和你祖母說話呢!”呂氏還算是個孝順的媳婦,雖是心里有氣,但聽魏四頂撞老太太,也還是及時給制止住了。
老太太聽魏四這話,不說魏四,直指著呂氏發作:“這還窩里反了呢,瞧瞧你的閨女,你當娘的平時是怎么教育的!”
說著,便順帶拐帶上了魏孜霖和魏孜津,“還有那霖哥兒和津哥兒,本來是兩個挺聰明的孩子,瞅瞅讓你給害的,一個走了他爹的老路,一個半天悶不出一句話來,你這也是配做母親的了!”
魏四聽著一時氣不過,便接過話來又道:“奶奶這說的什么話,我娘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我娘怎么就害我二哥三哥了!”
“你個小四,你敢頂撞你祖母!”老太太一時被堵的說不出話來,惱羞成怒從椅子上站起來直要來教育魏四。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便都攔著勸著,這里蔣氏充好人般的,拉著老太太的胳膊,也不知道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沒開口說話,便是先哭了出來,直道:“家和萬事興,現如今就都少說一句吧,大郎眼下茶飯不思的,人都瘦了多少了,現在再這么鬧下去,還給不給人留活路了!”
魏四見老太太要打她,雖是不服,低低的說了句什么,便也住了聲。
一時老太太被勸住,想著魏偉彬自打七歲以來便勤學苦讀,寒冬臘月,夏日酷暑,人家的孩子都知道偷會閑,只他一刻不敢耽誤學業,終于黃天不負有心人,考中了舉人,入了仕途,二十幾年在官場摸爬滾打,從個布衣做到靖州同知,也不知道現如今是倒了什么大霉,一朝便被貶去洮縣種地。
老太太悲從心里,自打回來便憋著的眼淚一時間就憋不住了,癱在椅子上放聲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拍案喊道:“老大啊,老大,你這是得罪誰人了,怎好好的被一擼到底了,我可憐的兒啊……”
蔣氏一聽,也跟著哭了起來。魏昭欣,魏二想著自己的父親被貶,便也都哭了起來。
屋子里丫鬟婆子受了感染,也都跟著哭。
只魏楚欣,呂氏,魏四,眉姨娘四個看著眾人哭成淚人般的,面面相覷了番。然后皆是不約而同的不說去勸誰,也沒擅自離開,只坐在原處聽著眾人咿咿呀呀的哭聲。
到后來還是蔣氏最先住了聲,主持局面的叫退了眾人。
此時屋里獨留老太太,蔣氏,魏楚欣三個。
老太太已由人服侍著洗了臉,大抵是上了年紀,大哭過一場身體吃不消,平了好半天的氣,才招呼魏楚欣道:“三姑娘,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斷然不是什么好事。
魏楚欣依言走了過去,便聽老太太道:“聽你母親說,你被人接去了省里?”
魏楚欣點頭應是。
老太太便追問:“是哪一位大人找你?”
見魏楚欣低頭不說話,蔣氏在旁溜縫說:“三丫頭,不是母親說你,你父親如今都這般了,你怎還不說實話。先一段時間是誰找你去省里的,你去了幾天,在省里都見了誰,做了什么,這些話你還不打算說么?”
魏楚欣就是實行不吭聲戰略。
氣的蔣氏又道:“你不聽我話,我不說什么,可在老太太面前,你也不受管制了么!就說你是個臘月羊,當初就不應該接你回來,這你回來才多長時間,鬧出了多少風波,現如今直鬧到你父親被貶官,只是就這樣了,家里頭也沒人怨你!”
“你父親被貶的不明不白,如今家里面拿出來多少錢了,托人去州里,省里打聽,只是這銀子都有去無回,打了水漂!你不也是魏家的姑娘么,要沒有你父親,哪里來的你,問你這趟去省里可是和誰打過交道,可是有能說得上話的人,看事情還能不能有轉機,這怎么就這么難了!難不成還要我跪下求你不成!”
魏楚欣見怎么躲不過去了,隨便說道:“原是因為芮家舉辦的茶畫會,我得了第三名,認識了史鋮禹大人,史大人回省里后,不知怎的溫夫人便聽說了這件事,當日溫夫人正要著人畫像的,聽說了我,覺我是個姑娘,做起畫來更是方便,所以才派人接了我去。”
“溫夫人?”魏老太太和蔣氏反應過來,同時道:“是溫舟承大人的夫人!”
當下就打起了主意,直道:“既是這樣,就得你去省里跑一趟了,看看溫夫人給不給你面子,你不是能說會道么,好言求求溫夫人,看能不能再給你父親個機會,就是個九品縣官或是衙門師爺也行,你父親讀了一輩子書拿了一輩子筆了,這讓他種地拿鋤頭,他怎受得了!”
蔣氏這一番話在魏楚欣心里呢。魏楚欣只想,這是她搬出來個溫夫人,他們便指望上了。要是把蕭旋凱搬出來,蔣氏和老太太還不得直接開口讓她去求蕭旋凱,讓魏偉彬官復原職。
可笑。
就算她同意了,只是憑什么開口去求人家呢。因曾救過蕭旋凱的命,她能開口求他一次,只是開口第一次,還好意思開口求第二次么?
人蕭旋凱惜得管這些破事。
默了半天,魏楚欣溫吞吞的說:“任免都是在吏部的,怕是求溫大人也沒用”
這里魏老太太一聽就火了,順手拿個什么照著魏楚欣便撇了過來,“你還是不是你爹的閨女,這是你認識溫夫人,你推三阻四的擺架子,要是認識了侯爺王爺你不得六親不認了!我告訴你,這趟省里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要見不著溫夫人,求不動溫大人你也不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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