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欣換上自己的衫子,回了醫源館。
批閱卷宗之時,同一旁屬官閑說道“午間去太醫院抓藥,偶遇了張大人,說起柳王妃突然逝世一事,張大人不免同我長吁短嘆了一番。”
底下屬官笑著討好魏楚欣道“別人不知,魏掌館是太醫院里的常客,難道還不知么!太醫院里的張大人,最是嘴碎之人呢,平日里感慨這個,嘆息那個,就恨自己不是活菩薩,沒有那救活萬人治好百病的法術呢。”
魏楚欣點頭道“張大人確實是懷著救世之才德。”
“才德?”屬官笑著說,“此言可是差矣呢,那張大人的德倒是有的,只才能還不及掌館一半呢,這是在咱們自己的館里,下官才敢直言,就拿前幾日清河郡主的膀子來說吧,若太醫院里面的人能醫治,怎也輪不上咱們醫源館的。宮里面的太醫一個一個的數,有誰的醫術能敵得過魏掌館呢。”
魏楚欣笑著,輕描淡寫的道“顏教習是及得過的。”
“她?”一聽提顏氏,屬官是滿臉的不服氣,“就她那兩把刷子,她還想和掌館相提并論……”
這里顏氏正好進來,魏楚欣正對門坐著,清咳了一聲提醒著屬官。
那女屬官就咽了下話,趕緊轉移話題道“才那張大人都同掌館說什么了?”
魏楚欣正好接道“倒是沒說什么,就是討論了下柳王妃的急癥。那張太醫學說‘發病急,前額兩側略有紅疹,少陰心經滯堵,太陰肺經郁結……’癥狀一樣一樣的同我學了,我聽著反倒覺得正對重疹的癥狀。”
屬下順著魏楚欣說道“若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昨日掌館不是還同顏教習討論這個病來著么,也對應著開出了方子,若是提早得知柳王妃得了這個病,興許還能醫治過來呢!”
魏楚欣點頭說“原是這個道理,我也想到了這一點。今日太后疲累,不再傳召,等明日我正是要拿著那方子去隆福宮請旨,得太后應允,在太醫院登冊錄入此方,再有染此疾病者,也好及時醫治,救人一命了。”
“佛語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魏掌館當真是醫者仁心!相信明日太后看到此方,一定會更加器重魏掌館的,就是太醫院里那些從世代行醫學之家里長出來的御醫大人們,也會對掌館欽佩不已的!”
魏楚欣一時站起身來,笑著說道“那借你吉言了。”
顏氏看著魏楚欣笑得得意模樣,一時在自己的書案上拿起了上課要用的教案,摔門出去了。
屬官耳聽著那摔門之聲,忍不住道“掌館也太是好性,不論旁的,單是掌館的身份就壓著顏氏一大頭呢,現如今容得她這樣目中無人!”
魏楚欣搖頭,聲音不小的笑說“顏教習比我早入館年余,又比我年長,不論是資歷還是醫術都在我之上,原我也只是借了侯爺的光,有幸得太后看重,才做成了如今這個掌館。”
一時到了下館的時間,各自出宮。
回到愛晚居,蕭旋凱已經在等著她了。
洗了手用晚飯,蕭旋凱便是問魏楚欣道“你見著了?”
魏楚欣正伸筷子在夾著菜,聽這話,手微微停頓了下,放了筷子,只佯做不解的笑說“什么呀,我就見著了。”
蕭旋凱喝了口湯,抬眼看著魏楚欣問“真聽不明白?”
被蕭旋凱端詳著,魏楚欣在心里輕輕吸了口氣,也不知有多少個瞬間,她都想卸下偽裝,同蕭旋凱坦白了的。
快了,后日清晨是高承羿出征的日子,如果明日不能成事,她不想和蕭旋凱坦白也不成了的。
“侯爺想讓我明白什么?”魏楚欣和蕭旋凱對視著。
蕭旋凱微微蹙眉,他在想一個人的眼睛怎么能做到這樣澄澈,即使她明著在說謊話,卻也不慌不忙的,敢同他對視。
他所幸就挑明了說“今日太后召你去柳府上了,你見著了小姨媽棺槨,親自驗過尸了?”
“侯爺怎么知道的?”魏楚欣笑著,她在心里安慰著自己,所幸這樣吃不下,睡不著的日子就要結束了,這幾日都熬過來了,臨陣之前,哪有就這么繳械投降的。
蕭旋凱笑著說“我算的。”
魏楚欣一時移開了眼睛,“那你算著了。”
“所以說你算什么,京師醫源館里的掌館教習?還是太后培養出來的專屬爪牙?”
魏楚欣聽著,就不再說話了。
一時屋子里氣氛發沉,兩人各自吃著飯,一聲都沒有,筷子尖偶而碰在瓷碗邊兒上,發出清晰的響聲。
梳兒著人來收拾碗筷時,就明顯看著侯爺和她們姑娘臉色都不太對。
室內壓抑著再承受不了任何不該有的聲音,她大抵不是石榴那樣大大咧咧的性格,一時不敢多說一句話,只頷首撤下了碗筷飯桌,領著小丫鬟們悄聲退了下去。
魏楚欣心知肚明此時惹蕭旋凱生氣不是明智之舉。坐在原處,一時身子往他那邊挪了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試探的看著他,含笑著說“怎么了,好端端的沉著個臉,別這樣好不好。”
蕭旋凱眉頭蹙得更緊,側過了頭去,滿臉可見的不耐。
魏楚欣也覺得自己有點死皮賴臉,更湊近了一步,環過他的脖子笑著說“我知道你怎么了,別生我氣好不好?”
她坐在他的身上,頭側靠在他的肩膀上,成親這么久了,也真真正正體驗了一回主動投懷送抱他無動于衷是什么感覺。
曾經在城南的那座私宅里,她也如今天這般主動投懷送抱過。
當時他說了一句該去哪去哪去。她以為是對她說的,一瞬間心沉到了谷底。
只現如今他連話都不對她說了,她反倒沒什么感覺了。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假如今日你是我,太后命你去柳府,你能怎么做,抗旨不去么?”她在最大限度的和他好說好商量。
蕭旋凱便問她“今日是這件事,你不能抗旨。若明日太后說‘魏掌館,本宮給你權利地位,你就要為本宮做事,去回家記錄下你侯爺的一舉一動。’你也不能抗旨要遵命了?”
魏楚欣笑著緩和氣氛道“學得繪聲繪色的,讓人聽了都要信了……”
“你以為我在同你講笑話?”蕭旋凱打斷她,從沒這么嚴肅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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