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引了錦繡宮。
殿內虞妃一見著人來了,直搶先一步笑說:“快是免禮,給蕭二娘子看座上茶。”
魏楚欣便是被虞氏了座位上,接了宮人遞過來的茶,道了感謝。
無話找話的閑談了幾句,魏楚欣也確實是聽不出虞氏話里到底有沒有別的意思。
“以前沒進宮時,就聽聞了蕭二娘子救人治病,在醫源館里當教習的事跡,實在是為咱們女子爭光呢。進宮之后,一直想見見蕭二娘子的,只也不想,蕭二娘子福氣,有了身孕,不得不回家靜養,這才錯開了這么久。”
閑聊之余,魏楚欣不禁仔仔細細的又端詳了這虞妃一遍,確實是和蕭旋翎有幾分相似。臉型,鼻子,嘴都像蕭旋翎,也就唯有那眉眼,靈動溫柔,并不似蕭旋翎那般張揚。
“有個詞說的好,叫做一見如故,”虞妃笑得格外溫柔,“我與蕭二娘子就是呢,也不知蕭二娘子年歲,若是知道,姐妹相稱豈不是顯得更親切。”
魏楚欣笑著說:“怎敢和娘娘姐妹相稱。”
虞妃便是拉過了魏楚欣的手,極其的熱絡,“今有幸相識,我又覺得和蕭二娘子極其投緣,若是不認作姐妹,終覺得心有遺憾,賽兒是誠心誠意,就只看蕭二娘子給不給面子了。”
這話一說,把人的后路都給拿磚砌死了。
魏楚欣如實答了年歲,虞妃聽著,就是笑說:“這樣算來,蕭二娘子要比我大上一些的,若不相棄,賽兒叫蕭二娘子姐姐可好?”
“娘娘真是太過抬愛了。”一聲姐姐叫的人心里難安。
“有什么抬愛不抬愛的。今既然咱們以姐妹相稱,賽兒也就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平日在宮里萬事權衡顧慮,出身寒微,身后除圣上一人外,并無庇護之人。賽兒雖住在這樣的宮殿里,過錦衣玉食的日子,可是總覺得這日子是偷來的,終日里惶恐難安,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虞妃說的聲音低沉,魏楚欣在一旁聽著,心怕是她聲淚俱下,才是要開口安慰虞氏一句,不曾想虞氏又轉悲為喜,拉過魏楚欣的手,破涕而笑了起來,“不過現在好了,興好是有今日這宴會,讓我和姐姐有幸相識,以后若有機會進宮,姐姐可是要多到錦繡宮里走動,寂寞深宮,還承望姐姐常來陪賽兒說話。”
魏楚欣想起蕭旋凱對她說的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自己不過就是個被困在深宅大院里的婦人,要說虞氏也好,別人也罷,這京城里所有對她笑臉相迎,殷勤諂媚之人,全是在沖著誰,不用動腦子想也應該清楚。
見魏楚欣興致不高,虞妃欣然提議到御花園走走。
盛情難卻。
自打魏楚欣踏入錦繡宮的那一步起,她就入局了。
同宮妃走在前邊,身后一眾宮女太監隨從護衛,正三品上貴妃娘娘的儀仗,也只是僅次于皇后娘娘的。
游逛之間,魏楚欣在心里卻不得不由衷佩服這樣一個面表上柔弱真誠的女子,進宮年余,無依無靠,竟然能從平民之女,榮升為三品貴妃。
是真正的幸運?還是暗處里不為人知的權謀算計?
也許兩者兼而有之……
失神間,從身旁草叢中突然竄出一只碩大肥胖的黑貓,青目圓睜,凌牙利爪的徑直向魏楚欣奔來。
魏楚欣便是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吞咽了一下,強自保持鎮定。
那一彈指間,心知肚明,傷了自己也還好辦,若傷了身旁這位虞妃娘娘,有些事情便是難以交代,至少蕭旋凱在圣上面前難以交代。
“姐姐小心!”正當魏楚欣側頭拿手帕護住臉時,正當后面一眾太監丫鬟反應過來,沖上前來要護駕時,虞妃卻突然情真意切的擋在了她的身前。
結果可想而知!
魏楚欣腦袋轟隆一聲,伴隨著這轟鳴之音,還有一聲尖利的慘叫。
虞妃的么?
不是,是黑貓發出來的。
貓被身后的一把四寸見方的短刀直刺中了咽喉。
碩大肥胖的身子,悶聲落在了御花園光潔可照人的大理石上面,有殷殷的血腥味散發出來。
純黑色的貓,殷紅色的血,兩種顏色強烈對比,直看的人心里不適。
那把直插在喉嚨里的短刀,魏楚欣認得。
是蕭旋凱的護身短刀,是他們一次那天早上,他下地尋找的那一把。
“賽兒,你沒事吧,別捂著,快讓朕看看!”
魏楚欣是第一次看見這齊國皇宮里最有權勢地位的男人——圣上高義煦。
這男人溫柔貴氣,滿眼柔情的在關心緊張著他的愛妃。
魏楚欣也已經被蕭旋凱護在了懷里,各處檢查了一番,一時見著她滿額虛汗,直心疼的將他護的更緊了一些,人前不及說話,就微微朝她露出個安撫的笑來。
“皇上莫急,臣妾沒事,幸虧是蕭候這刀出的快,臣妾哪兒都沒傷照著,不信皇上瞧。”虞妃笑著,即使花容月貌的臉上讓人看著是那么的大驚失色,只是在圣上面前,依舊可以溫柔又懂事的笑著說話。
“倒是姐姐,可有傷著,可是被嚇著了?”虞氏便是回身,關慰的問魏楚欣。
“姐姐?”高義煦看了眼正被蕭旋凱護在懷里的魏楚欣,又看了看虞妃,一慣溫和潤朗的圣顏上,若有若無的透著那么些微薄的慍色。
魏楚欣便是輕推了推蕭旋凱,蕭旋凱也就放開了她。
正當魏楚欣要給皇上行禮之時,虞妃才笑著解釋說:“這是蕭候的娘子,也是臣妾新認的姐姐,今日在宴會上一見如舊,臣妾覺得我們極其投緣呢。”
誰是姐姐,誰是妹妹,虞賽是他高義煦的女人,是齊國天子的貴妃……
高義煦到底是壓回了心底的那些慍氣,身旁太監躬身收拾了那黑貓的尸體,他也只是問:“哪里來的野貓,險些傷了人,守衛御花園的侍衛是誰,馬上叫過來,朕要親自問話。”
蕭旋凱看著那虞妃,心情就尤其的不爽。
這原本是一場意外,好在人沒有受傷,貓的尸體也已經被人收拾走了。
后宮離御花園甚遠,秋冬之際,蕭條落寞,御花園已然不剩什么好景,這虞氏存的什么心思將魏楚欣領到了這里游逛?再有,先時那貓何故就直奔著魏楚欣而來?
蕭旋凱就想著,他不過問追究此事,已是十分照顧一些人的顏面了。
“蕭候護駕有功,當賞。”高義煦補充說。
蕭旋凱頷首,以示君臣之間的尊重,“舉手之勞,皇上嚴重。若無旁事,臣攜家眷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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