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魏四推門走了出去,只讓她沒能想到的是,魏孜博后面還站著一個人。
她只讓秀兒叫了魏孜博,魏偉彬怎么也來了?
那先時的一番話,魏偉彬不也是聽到了?
等梳兒扶著魏楚欣出來,魏楚欣便見著了魏偉彬和魏孜博,父子兩人皆是白了臉色。
眼見著魏楚欣走了出來,魏孜博下意識的想要躲閃,只等一回頭,頭腦轟鳴了一下,父親怎么也在后面,那先時兩人的一番話,他豈不是也聽到了?
三人站在階前,誰都沒先開口說話。倒是此處離飯廳不遠,芮雨晴著人叫幾人吃飯,三人才是緩過了神來。
魏楚欣吸了一口氣,先看了看魏孜博,又轉而看了看魏偉彬,問道:“既然都聽到了,也便再沒什么可隱瞞的了,趁我在這里,想問什么,父親和大哥哥便是問吧,別等我走了,再是問不著。”
魏偉彬擺了擺手,想也不知道受了怎樣的打擊,冬日里路滑,轉身要往回走時,險些撲到青磚地上,魏孜博要來扶他,他也只是伸手拒絕了,自始至終一句話沒說,拖著沉重消瘦的身子,孑然一人孤零零的原路走了回去。
單剩下魏楚欣和魏孜博兩人,魏孜博看了看魏楚欣,魏楚欣也看了看魏孜博,都沒有說話。
兩人往回走時,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向來剛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魏孜博竟然開口安慰她道:“蘭姨娘和父親他們上一輩子人的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三妹妹現如今帶著孩子呢,可是不要想不開才是……”
一到了飯廳,石榴就湊上來對魏楚欣道:“姑娘先時說的給大少爺的畫我怎么沒找到啊,整個馬車都差不多要讓人給翻遍了,也沒找到啊,會不會是姑娘從府里出來的時候忘記拿了?”
魏楚欣清了清嗓子,道:“那是我記錯了。”
一時丫鬟進來詢問是否要上菜,芮雨晴眼見著除魏偉彬以外眾人都在,便是笑說道:“父親去哪了呢?我著人再去叫一叫吧。”
魏孜博開口剛要阻止,沒想到魏楚欣先一步打斷了他,“父親累了,讓他一個人在書房休息休息吧,天不早了,我便也就先走了。”
芮雨晴不明所以的要勸留魏楚欣,只魏孜博輕攬了攬她的肩膀說:“天是不早了,讓三妹妹回去吧。”
“還很早啊,再說今天是楚兒的生日啊……”
話沒說完,魏孜博就向她搖了搖頭,道:“晴兒聽話。”
被他當眾叫出自己小名來,這還是頭一次,芮雨晴再是開朗大方的人,也禁不住紅了臉,點頭笑應道:“好,聽你的。”
一時眾人送魏楚欣到府門口,臨要出去時,魏楚欣便是仿若不經意間的注視到了躬身等在前頭的侯府馬夫,擺手叫他過來。
那馬夫不明所以,應了是躬身走上前來。
魏楚欣便是問他:“今年多大年歲了?”
被二少奶奶第一次叫到近前來問話,那馬夫著實還有點臉紅,“回二少奶奶,小的今年三十有二了。”
魏楚欣點了點頭,又問:“可曾婚娶了?”
那人臉上便又是一紅,憋了半天,才答道:“小人二十那年娶了個婆娘,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這便再沒有娶過了。”
魏楚欣聽他這么說,便又點了點頭,“這幾年出門來,要仰仗你將車架得又平又穩,若我給你牽媒拉線,再說一門親事,你可是愿意?”
那人聽的心下一喜,直跪地說道:“若二少奶奶厚恩賜給小人一門婚事,小人這輩子加上下一輩子當牛做馬的報答二少奶奶。”
一旁站著的魏孜博和芮雨晴兩人還都不明所以魏楚欣大庭廣眾之下怎么會突然要給個馬夫說一門親事,直到魏楚欣回身對兩人笑道:“若沒記錯的話,府上翠竹也是二十大多的人了吧,現今當著大哥和大嫂的面,若我要替人討她,大哥和大嫂不會不同意吧?”
聽的芮雨晴微微眨了眨眼睛,沒說話,只是抬眼去看魏孜博。
魏孜博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馬夫又轉頭去尋翠竹的身影,只找了半天,也沒見著了她。
魏楚欣便也沒等魏孜博說話,直接開口吩咐人道:“去將翠竹的哥哥嫂子叫來,讓新女婿給兩人磕頭。”
這邊魏四眼看著站在一旁的芮禹岑,笑得略有深意。
芮禹岑眼見著魏四抬頭在看著他笑,眉頭便是不可察覺的輕蹙了蹙,不愿意再和她對視,只是別過了眼去。
蕭旋凱下衙出來,就見著侯府的馬車等在門口,快走了幾步,繞過了馬匹來掀簾子,但見著他娘子靠坐在那里,正看著他微微的帶笑。
“這么冷的天,過來了怎么也不著人進去通報?”上了車來,蕭旋凱環過她問。
魏楚欣便順勢靠在了他的肩頭,這一日以來,她什么也沒干,沒用算賬目,沒用研習醫術,只是卻感覺身心疲憊,“上次的事我沒教訓么,足足抄了十本《女誡》,我可不敢再進禮部衙門了。”
蕭旋凱摸著她手冰涼冰涼的,就心疼的說:“瞧瞧這凍的,每次一放你出來,你不是最不愿意回家了么,怎么今日倒主動過來找我了,在侍郎府里等著我去接你也就是了。”
魏楚欣一聽到蕭旋凱說侍郎府幾個字就禁不住紅了眼眶,微微低下了頭,勉強使自己笑著說道:“從今以后,我都不會再回去了。”
蕭旋凱聽這話,就忍不住微微睜大了眼睛,伸過頭來要看她,“怎么了?”
魏楚欣一時側頭不讓他看,拿袖子抹了那不爭氣就流了出來的眼淚,道:“沒怎么,反正以后就是不回去了。”
“誰惹我們楚兒了?”蕭旋凱便是從伸手輕撫著她的頭發,對著她耳畔輕聲問,“怎么還哭了,今日是你的生日,好好的日子哭什么,誰欺負你了,你同夫君說,夫君幫你出氣。”
“沒人欺負我。”魏楚欣因想著自己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怎么還動不動就哭呢,便是輕輕吸了吸堵滯住了的鼻子,揚了揚頭,待情緒和緩了些,又說一遍:“沒有人欺負了我,是我自己沒看清楚人。”
蕭旋凱在一旁笑著道:“量他們也不敢欺負我的人,丫頭還不曾吃飯吧,餓沒餓,想去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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