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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他娘的廢話,剛才明明看見往這邊逃了,進去給我搜!”
石榴見人真要進來搜,一邊攔著不讓,一邊道:“你們也就只有欺負我們平頭百姓的能耐,到胡人跟前,怎么一個個就都成縮頭烏龜了呢,這人一茬一茬的被你們征走了多少,那糧草和糧餉,我們姑娘傾盡所有的捐給你們,哪一次來讓你們空手走了,只你們卻連連敗北,一退再退……”
話沒等說完,那從前線撤回來的官兵便是激了,抄起手上的戰刀,直揚言要挑了石榴,“沒有我們在戰場上九死一生的拼命,你們現在能在屋里安心的睡覺?今兒老子非是要砍了你的腦袋,不辨是非胡攪蠻纏的刁民!”
協助征兵的州官在旁賠笑著勸架勸不過,眼見著那刀都快架在石榴的脖子上了,手起刀落有命沒命就是一念之間的事。
這里魏楚欣從屋里走了出來,將石榴護在了身后,眼看著幾人,最后將視線落在了兩名州官那里,用靖州本地話和幾人周旋,笑說道:“前線回來的大人不知道,州里的大人應該知道的呀,哪一次征糧不是可著月餅鋪子先征,月餅鋪子征不夠了,才再去旁處挪補的,若說平頭百姓,盼著什么,不就是攀著前線能打贏勝仗,將胡人攆走,大家一起過太平日子的嘛。大人們也都是知道的,這鋪子里的所有伙計都被征走了的,前幾次就連已經六旬了的老管家都拿刀上戰場了,我們就是想藏人也沒得人讓我們藏的了呀。”
因征糧草征軍餉的事情,州里的官吏總與魏楚欣打交道,也知曉了她的為人,便向前線來的官兵解釋了起來:“要說前線打仗,魏掌柜就最配合的人了,哪里可能藏人呢,下官看還是不要搜查了吧,這深更半夜的,一則大人也疲累,二則怕是寒了商賈們的心……”
“放屁,前線的將士們用腦袋撐著呢,我們奉命過來征兵,若貪圖安逸還配活么,沒有國哪來的家,這幫貪生怕死視錢如命賄賂官府的商賈見的多了,后日必須如數征兵回前線,剛才明明看著人進了這宅子,趕緊進去給老子搜!”
官兵拔刀出來,再攔也是攔不過的了。
一旁站著的梳兒側眼看了看魏楚欣,滿眼的驚懼。
魏楚欣暗處里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事到如今,也唯有挺著了。
闖入宅子內外搜尋,俱是沒有搜著,梳兒和石榴見著,便是暗暗松了一口氣。
只正當那官兵要退出來時,但聽著床下有窸窣的響動聲,兩人面面相覷一番,放輕腳步走到床畔,舉刀一把破開床板,正見著了蹲在里面嚇得瑟瑟發抖的魏孜霖。
藏不住了。
兩人拽著魏孜霖脖領子一把便將人拎了出來,揚手就是兩巴掌,直打的魏孜霖鼻口竄血。
“他娘的,你倒是藏啊!”
魏孜霖捂著嘴跪地道:“官爺別打了,小人再不敢逃了,官爺別打了……”
眼見著幾人把魏孜霖打的滿臉是血的拖拽了出來,石榴便忍不住哭了起來,“就剩這一個人了你們也不放過,把他抓走了,地里面的糧食誰幫著種,子種誰幫著運,麻袋誰幫著抗,耕牛誰幫著趕,今年地里種不上糧食了,怎么給你們交稅納賦,打胡子打胡子,我看你們和胡子也差不多了……”
一旁站著的梳兒,雙喜,梨兒也都哭了起來,齊心協力的攔著不讓將魏孜霖給帶走。
那軍官見著,心內忒是惱火,一揮手上的鞭子,啞聲命令道:“軍勢全他娘的是被這幫頭發長見識短的婦人哭沒的,全部給我帶上,關到州里監牢餓上個三天,看還哭不哭了!”
這面在州衙里,戰場上撤下來的校尉大人正和知州大人討論征軍餉一事。
知州大人嘆氣說:“哪里還能再征了,眼下人們怨聲載道,再征真要活不下去了。”
校尉大人粗糲的紫黑嘴唇上爆起的都是白皮,也嘆氣說:“這我們也知道,只是前方戰事吃緊,胡人驍勇善戰,嗜殺成性,我軍連連敗北,軍心大受打擊,如若這時糧草再是不足,這后果大人可想而知啊。”
知州大人聽了,便是深深嘆了口氣,半日里沒有語言。最后在校尉大人的追問下,才緩聲道:“下官一會去把月餅鋪子里的魏掌柜請來商議商議吧,看她能湊出來多少。”
校尉大人道:“時間緊迫,現在就著人去!”
等著人到鋪子請人時,但見著只剩下個奶媽子抱著還未曾斷奶的孩子,坐在床畔哭的抽噎。
上前一問,才知魏掌柜已經被抓到牢里去了。
這邊知州大人和校尉大人得知了消息,勃然大怒趕忙吩咐衙役將人好生請到大堂里來。
知州大人道:“原是這里有個緣故,大人不知,這魏掌柜不僅深明大義,慷慨為國,她更是蕭元帥之妾室。現如今蕭元帥在戰場領軍作戰,九死一生,這魏氏蝸居在靖州避難,作為地方官,實該照顧……”
校尉大人聽到此言,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揚步出堂,親自迎了出去。
等魏楚欣被人從牢里放了出來,被引請著往大堂走時,突然見一身穿正六品校尉軍服的八尺漢子朝其納頭便拜:“屬下參見夫人,手下士兵有眼無珠,讓夫人受委屈了。”
魏楚欣怔忪在原處,擺了擺手讓其平身起來,一時心中那個不能碰不敢提的隱痛被觸動,她抿了抿唇,顫聲問面前的校尉道:“大人可是從戰場上來的?”
都半年了,她也不知他是生是死。
校尉臉上恭敬,聲如洪鐘:“回稟夫人,屬下奉命到靖州征兵征糧餉!”
魏楚欣點了點頭,下顎輕顫的問那校尉道:“想打聽打聽……蕭元帥還在人世么?”
校尉被問的怔愣在了原處,緩過神來,用洪亮的聲音道:“蕭元帥正領兵戰于鄱陽!”
他還活著,萬幸他還活著……
那在戰亂年代強扮演出來的堅強,維持到此時,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徹底的崩不住了。
魏楚欣側過了頭去,緊緊握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眼淚控制不住的一行一行的擊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魏掌柜,先時是一場誤會,多是對不住了。”知州大人也追了出來,一見著側頭站在那里的魏楚欣,便賠笑說道。
魏楚欣便連忙拿手抹了眼淚,清了清嗓子,應聲道:“大人這說的哪里話,前線征兵要緊,我們也自是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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