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一頓炮腳不算,還得帶路回家把喜兒乖乖送到柳伯言府邸上來。
曹紳疼的起不來,趴在床上疼的直哼哼。曹母和曹氏心疼的沒法。
吃了一頓啞巴虧,要買點傷藥錢都沒有。
曹母要把頭上別著的銀簪子當了換點銀子給兒子買藥,孝子曹紳堅持攔著不讓。
“現下天晚了,當鋪和藥鋪子都關門了,先挨一宿,等明日出去總有門路。”
曹母握著曹紳的,心肝的叫著,眼圈紅了又紅,眼淚抹了又抹,“天爺啊,你倒是開開眼啊,像我兒這般的孝子賢人,怎就活得這么難吶!那些平日大吃大嚼,仗勢欺人的魏家人,什么時候能報應在他們身上啊!”
曹紳咬牙勸曹母道:“娘快別哭了,有道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老天爺總有開眼的一天。”
第二日下午,曹紳勉強能活動了些,掙扎著從床上起了來,彎腰駝背,拄著拐杖,疼的呲牙咧嘴,一步一步往磬醉酒樓挪來。
直走了一個半時辰,才走到了地方。
明日正是要往宮里交酒的最后期限,鋪子里忙得不可開交。
曹紳進店時,就見著魏四和呂福臉上皆是憂心忡忡的。
“那藥也不知姑娘能不能……”呂福在旁邊剛要同魏四說什么,但見著曹紳來了,便把下話咽了回去。
魏四捏著算盤,心里也是沒底,才蹙眉嘆了口氣,在看到曹紳時,又馬上變了臉色,帶笑和曹紳說話:“喲,姐夫這是,姐夫怎么來了,快進來說話。”
呂福見曹紳彎腰駝背鼻青臉腫的模樣,給他搬來了把椅子。
魏四親自給倒了一杯茶,笑問道:“前幾日還好好的呢,姐夫這是怎么了?”
曹紳接過了茶來,嘆氣說道:“一言難盡啊。”
魏四正是忙得心力疲憊,見曹紳不往下說,她倒也懶得往下問,只笑說道:“也快酉時了,姐夫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以前想著姐夫忙,輕易也不敢去叨擾,今兒既然趕上了飯點,姐夫怎么也要賞光在這里用飯的吧。”
曹紳全身疼的難受,哪里有吃飯的心思,想在魏四這里討二兩銀子買藥,只魏四如此把他當做上賓捧著他,他反倒不好意思開口了。
思忖了一回,只能說道:“現如今漢奸當道,民不聊生,如何不讓人氣憤,想來四姑娘的生意也不好做吧?”
魏四點頭道:“可不是這么句話,現如今做什么也不景氣。”
曹紳便接著說:“身為齊國人,看不上元朝狗,現如今咱們齊國里的頭一號大漢奸柳伯言怕是要被人千刀殺、萬刀剮了吧!”
魏四趕緊攔著他道:“知道姐夫是正直的好人,這話也就咱們私下里說說,哪兒說就哪兒了,這要是傳到外面,怕是闖出大禍來。”
到此時這曹紳還哪有人的樣子,一擼袖子,執言道:“四姑娘以為我怕他柳伯言么!”朝魏四和一旁站著的呂福露一露他身上的傷,“瞧沒瞧見!我曹紳雖是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平生最恨的就是柳伯言那等小人!昨晚在大街上,正遇著了他的車駕,別人都下跪繞行,偏我不讓,堂堂尺男兒,怎能屈服折腰!就是被他身旁的爪牙活活打死又如何,人窮志不窮,人倒勢不倒!”
魏四聽的將信將疑,和小人較真豈不是傻子,捧著曹紳道:“姐夫這一番教誨,真讓我們這一群膽小俗人如沐春風!若齊國里盡是如同姐夫這般的勇士,何愁胡人被攆不出去!姐夫之高尚品格,實在是讓人汗顏了!”說著,打開抽屜,親自拿了一塊銀子出來,遞到曹紳的上。
曹紳推托,“四姑娘這是做什么。”
魏四笑說:“姐夫快是收下吧,同我客氣什么。我敬佩姐夫的人品,眼瞧著身上的傷也不輕,本該親自著人買些傷藥給姐夫的,只今日鋪子尤其繁忙,姐夫也是看著了的,說句見外的話,姐夫不要挑我才是呢。”
曹紳這才把銀子接了,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四姑娘忙,我就不打擾了。”說畢,就拄著拐杖一點一點的往外挪去。
魏四在后面見著,笑說道:“姐夫先等一下,今早上呂福買了些糕點來,還剩了許多,若不嫌棄就帶回去一些吧。”
曹紳推托說:“這怎么好意思。”
魏四道:“不好意思的人是我呢,記著二姐姐未出閣時最喜歡吃這橘餅糕了,還得麻煩姐夫給二姐姐捎上一些。二姐姐平日在家里都忙什么,有空閑也來鋪子走動走動。”
曹紳神情這才稍微顯得不自然了一些,接過呂福遞過來的糕點,笑說:“現如今這大街上也沒個安生,玉兒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敢出來的。”
魏四道:“也是,那姐夫慢走,有空過來。”
送走了曹紳,呂福只對魏四道:“他非正人君子,你這般拉攏他做什么。”
魏四正是因紅曲酒的事情憂心,已是沒有先時在曹紳面前刻意裝出來的好臉色和好脾氣了,問呂福道:“你懂什么,就因為他是個小人,我才要格外捧他逢迎他呢。再有,現如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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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時候,二姐姐孤身一人在他曹家,若不客客氣氣的對曹紳,二姐姐能不能好了?不防君子防小人,你不知?”
呂福道:“我知道什么!我也沒讀那么多書,我一個不擇段的管事,我能知道什么!”說著,負氣的一甩袖子,往后堂走了。
魏四覺得呂福不可理喻,看著他的背影,冷笑著道:“表哥這又是發哪門子無名火,現下家國大義,是計較自個兒的時候么?你也別動不動就和我這么著兒,我也不受你這份閑氣!”
呂福聽著,耐不住回嘴道:“你也不用急,早晚有散的那一天!現下家國大義,不是計較自個兒的時候,只等胡人被打出去,誰愿意當這管事誰當,樹挪死,人挪活,我一有有腳的大活人,怎還不找條生計活路!”
魏四冷冷一笑,點頭道:“我開的是店鋪,做的是生意,一切全憑自愿,誰愿意走誰走,我絕不強人所難!”
偏生這時跑進來個伙計,“東家,房里的曬網不見了,王管事讓過來討主意……”
還沒等說話,魏四一下把里的算盤摔了,“這等瑣事你問我來,呂福是管什么的?王管事是干什么吃的?”
那伙計自來也沒見東家發過火,現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臉上漲得通紅,半日里不敢搭言。
呂福便是停了下來,回身擺招呼道:“小六子,你過來吧。”
福管事待人溫和好脾氣,小六子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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