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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去靖州前,張萊求見。
魏楚欣正同梳兒說話,梳見張萊進來,便走了出去。
“表哥有事?”魏楚欣放下了藥書,笑問張萊道。
張萊支支吾吾的,沒等說話先紅了臉。
見他這個形景,魏楚欣就已經猜出來大半是所為何事了。
一時張萊終于開口道:“想請東家給做媒,小的要明媒正娶迎梳兒進門。”
聽的魏楚欣便是笑了,“這倒是個正經事,只梳兒是我的丫鬟,我得替她先問表哥一句,是因孩子離不開她了,還是表哥在心里真心接受她了?”
張萊便就更是紅了臉,含含糊糊的道:“都有……”
魏楚欣抬眼看著正站在檐下的梳兒,故意側了側耳朵,道:“表哥說什么,我沒聽清楚。”
張萊便是低下了頭,漢子也有靦腆的時候,“孩子離不開她,這孩子最是挑人,一般人都不跟,就單跟……”
下話沒等說完,檐下站著的梳兒已經回身去了。
臨行時,眼見著梳兒拿著包袱要隨同上車,魏楚欣還不免問她:“真不留下么?”
梳兒搖了搖頭,“照顧這孩子是我與這孩子的緣分,和張萊無關。想當初姑娘保這份媒時,他便不同意,現下又同意了,我又不是東西,隨用隨拿,早說過了,天底下沒一個好男人,這一輩子我干干凈凈的在姑娘身邊服侍,是我自己的造化。”說著,就登上凳子上了馬車。
后頭張媽媽拄著拐杖頻頻的對張萊使眼色,張萊急得暗處里直搓手,只等到魏楚欣身邊,說的又全是告辭的話,“東家一路當心,路上注意安全。要走官路,路上遇到驛站,能站便站,別一時貪趕路,出了閃失。”
魏楚欣也說了些讓他和劉大照顧好鋪子的話,一時也上了車,出發了。
馬車行了起來,張萊便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只等送出去了一條街,漸漸的跟不上了,心底才悵然若失了起來。
后面劉大托著一條瘸腿抱著孩子過來了,那孩子看著越走越遠的馬車,哇一聲哭了起來。
張萊就急了,回身要讓旁邊的伙計去牽馬。
劉大早已經給他預備齊全了,“快去追吧,萊管事!”
張萊道了一聲多謝,登上馬就追了出去。
劉大在后面笑說:“萊管事別忘了請我喝喜酒,要金華酒才好!”
一時張萊奔到前頭的馬車旁,走到梳兒坐著的那一側,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梳兒,你跟我回去吧!”
梳兒聽了,轉過了身,側過了頭,一聲不應。
急得外頭跟著的張萊額頭上出了不少的汗,一張臉也紅透了,紅里帶著黑,攥著馬鞭子,含糊不清的道:“不是孩子離不開你,是我放不下你……”
坐在馬車里的魏楚欣和魏玉欣聽了都笑了。魏玉欣輕搖了搖梳兒的肩膀,溫言道:“張萊叫你呢,怎么不應。”
魏楚欣便是伸手,輕輕的將梳兒一側的窗幔拉了開。
張萊看見了梳兒,便又說了一遍,“別走了好不好,咱們好好過日子,我想和你好好過日子!”
梳兒便禁不住回過了頭,朝著車窗,眼看著張萊道:“你想找個黃花閨女,我不是。”
“我……我現在不想了,我想跟你在一起。”張萊紅著臉說。
“你回去吧,我想好了,這一輩子就跟在姑娘身邊了。”
聽的張萊微怔了怔,見梳兒是認真的,眼底便黯淡了下來,能追過來下了全部的勇氣。此時聽梳兒說此話,便點了點頭,停在了半路上。
馬車又走出了一段。
遇人不淑,讓才二十出頭的魏玉欣灰了心。此時見張萊追求梳兒,不免要勸她道:“他是個老實人,最起碼他不會半路撇下你,若是因賭氣而錯過了,就當真錯過了,別和自己的下半輩子較勁。”
梳兒搖了搖頭,“多謝二姑娘提醒,我想好了,不是賭氣較勁,往后一輩子我服侍姑娘。”
馬車出了常州城,真的走遠了。
山水一程,張萊下了馬,頹然的站在路旁,看著一行人漸漸淡出了視線。
走著走著,靠窗坐著的梳兒突然哭出了聲來,魏玉欣剛要開口安慰,但見梳兒直了直腰板,平了一口氣,又破涕而笑了出來。
她說:“憋屈了這么久,也終于揚眉吐氣了一回,失了身子的女子就該被人輕賤么,我自己愛我自己就夠了!”
這話聽到了魏玉欣的耳朵里,點了點頭,“活著為自己,別人的眼光又能怎么呢。”
回到靖州時,呂氏懷中抱著的孩子都已經不認識魏楚欣了。
魏楚欣一抱她便哭,認了兩天的生兒才好。
萬幸的是,當初被征走了魏偉松,魏孜霖和魏孜津,程凌兒都平安回來了。
也就短短一年的時間,魏偉松的兩鬢間就添了許多的白發,人尤其見老。
見魏楚欣回來了,他很高興,張羅住宿飯食,呂氏準備了不算,他總要親自過問。
只他也能感覺到,魏楚欣對他不似從前了,客氣又生疏,之間存著些隔膜。
回靖州第三天,魏四同圣旨先后到了魏偉松府上。
分地的事刻不容緩,靖州知州刻意趕在個公休的日子拜訪府上,為的是提前同魏家三姑奶奶打好招呼,圣旨不可違,蕭候之妻亦不能得罪。
自打重生到現在,什么都有了,錢賺了許多,鋪子也開了不少,攢下三個孩子,和一個強勢但卻對她好的丈夫。
圣上為做補償,允諾將梓樺山永永遠遠撥給了她,現如今蕭旋凱三十不到便位列三公,相應的,也應允封她為一品誥命夫人。
為表彰在戰時她無償捐贈的糧食銀錢,圣上又親自提筆書寫了牌匾,命工匠用金裝裱上了。
地分了就分了,看著梓樺山那滿滿一山的野果子,魏楚欣覺得也值了,這筆買賣雖賠了,但好在還剩些本錢,和官家做生意,哪有贏得時候。
只蕭旋凱執拗的不肯這樣想,他倒比她還看中那些地。
在魏四捎回來的信中,蕭旋凱的大男子主義就又犯了。
蕭旋凱說天家過河拆橋,他沒能保護她,讓她受委屈了。
魏楚欣看過信,不禁搖笑了,含笑著給他回信: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帥土之賓莫非王臣。土地是齊國的,江山是高家的,這些太過銅銹氣了,我不要。咱們的小家平平安安就好。
這一生一世斷然不再是一雙人了,女兒的名字還欠著沒起,現下肚子里的又要勞架蕭大人費心了。
妻魏氏拜上。
程凌兒和石榴也已喜結連理,石榴肚子里也揣了一個。
這兩日,魏楚欣就暫住在程家村里。
聽聞圣上要封魏家三姑奶奶為一品誥命婦人,程五兒的娘子王氏更是巴結了起來。
每每弄一些山上開胃野果野菜,給魏楚欣和石榴吃。
這日又不知在哪倒騰來一竹筐的山梅子,嚼的人嘴里直冒酸水。
出林杏子落金盤。齒軟怕嘗酸。可惜半殘青紫,猶印小唇丹。
南陌上,落花閑。雨斑斑。不言不語,一段傷春,都在眉間。
魏楚欣看著那新鮮的梅子,不免就想起這首歌謠來了。
想到那年在梓樺山,蕭旋凱騎馬駕著她上山玩,她春心懵懂時的樣子了。
后來也不知是在哪里聽得來的,或是看得來的,原來這詞的名字叫做:訴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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