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長輩,夠你坐牢了。”男人輕蔑地看著孫祿壽,高大的身軀比孫祿壽還高一頭,足可以藐視他。
“帥呆了酷斃了。”顧蕊從未這么痛快過,忍不住拍掌叫好。
男人回頭沖她勾勾唇,又冷冷盯著孫祿壽道,“帶著你的人立刻馬上給我滾,否則,你知道……”
孫祿壽再也不敢多留,領著一幫小混混一瘸一拐地跑出去,生怕跑慢一步,被男人一燒火棍子給敲死。
打發走這些流氓混混,顧蕊忙對著男人狗腿,“你厲害,今晚犒勞犒勞你。”
話音未落,就見男人高大的身軀晃了晃,倚在灶房門框上。
顧蕊眼尖,忙問,“你怎么了?”
陸凌風閉閉眼,忍住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強笑道,“沒事,死不了。”
顧蕊瞪他一眼,“當然死不了,不然豈不打我顧神醫的臉!”
陸凌風斜看著她,踉蹌轉身,來到墻角,搖晃著身子坐下去。
顧蕊見這男人無話,知道傷口肯定很疼,忙跟過去,伸手去扯他的衣襟。
“干什么?”男人很不悅地打開她的手,聲音里帶著一些煩躁隱忍。
“給你治傷啊。”顧蕊也不生氣,笑嘻嘻看著男人。他重傷未愈就替她打跑好幾個小混混,算是幫大忙了,她還跟他計較什么?
見男人沒有什么反應,顧蕊大著膽子解開他胸前的衣襟,就見傷口處已經滲出殷紅的血,想是傷口崩裂了。
她嘆口氣,轉身去找來干凈的生白布和三七粉,又叫詠梅燒了熱水,自己則蹲在男人面前,讓他躺下,一點一點地清理著傷口。
男人甚是配合,閉目躺在那里,即使把傷口的肉翻開清洗,他也一聲不吭。
顧蕊倒是佩服起來,就沖這人如此隱忍的性子,怎么著也不像個江洋大盜啊。
清理完上了藥,顧蕊用煮過的生白布給他包扎傷口。
因那傷口在男人的胸口,需要用布條纏裹幾圈,方能牢固。
只是他躺在那里,不好繞過去。顧蕊只得讓他稍稍抬起,繞過他的后背,這就免不了脫掉他的衣裳。
想想方才給他解前襟男人反應都那么大,顧蕊只得取得男人的同意。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問,“要給你包扎,能把你衣服脫下來嗎?”
果然,透過男人蓬亂的頭發,她明顯覺得男人的眼睛瞪過來,分明是不滿的。
可總不能讓她穿過他的衣裳在他后背繞吧?
顧蕊沒有妥協,堅定地和男人對視。
良久,男人才垂下頭,低低地哼一聲,“嗯。”
顧蕊長舒一口氣,歡喜地答應著,“哎”,手則麻利地把男人沾了斑斑血漬、凌亂不堪的黑色衣衫褪下來。
天兒熱,汗臭味加上血腥味兒,別提多沖鼻子了。
她幾乎是掩著鼻子把那衣裳給扔到一邊的,不過說實話,這衣裳臟是臟,可料子卻極好,乃是上好的綢緞,像她們這些尋常老百姓,平日穿的非麻即葛,哪里穿得起綢緞?
也不曉得這男人什么身份,穿得起這樣好料子。
男人似乎看見顧蕊滿臉嫌棄的樣子了,也沒說什么,等顧蕊給他包扎好,起身要離去時,男人忽然開口了,“給我洗洗。”
“啥?”顧蕊沒聽清,回頭詫異地問。
男人抬頭,蓬亂的頭發后,一雙眸子幽幽地閃爍,像是沙漠里的孤狼,“我說,給我洗洗。”
“哦,哦。”顧蕊趕忙答應著,看在這人救了她的份上,更怕這人發飆,她忙去舀了半盆冷水,又添了些熱水,兌勻了,端到男人面前。
就這男人蓬亂的頭發和又臭又臟的身子,估摸著一盆兩盆水怕是不夠,她又趕緊讓詠梅再燒一鍋。
“我先給你洗頭吧。”顧蕊輕聲詢問男人,見男人點頭,她才敢捋起頭發放在水盆里。
這男人的頭發又黑又濃,就是有些異味有些打結。顧蕊輕輕地打濕他的頭發,抹了些皂角粉,用指腹前后左右按摩起來。
一邊按著,顧蕊還貼心地問,“力道如何,重不重?”
男人卻不吭聲,顧蕊心就懸起來,這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啊?
不過男人頭捧在她的手里,她只看得見他閉上雙眼,呼吸均勻,并不知道他心里如何想的。
她越發小心伺候這位大爺,誰讓人家身懷絕技,能殺她也能救她呢。其實顧蕊也并不是完全怕他,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盤的。
家里病的病弱的弱,就沒有一個頂梁柱,難免被人欺負。若是能把這男人留住,就算他脾氣大些,就算搭上吃的喝的,那也值得,起碼,有他在,那些小混混們不敢做妖。
再說,這么高大的身軀,做起農活來估計是把好手,到時候,她賺了銀子,置幾畝良田,再買頭牛,就讓這男人干起來,一家的日子豈不滋潤?
她越想越美,止不住唇角上翹,也沒注意到男人早就睜眼看著她了。
就這么一邊按著一邊想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男人驚叫一聲,“把眼按瞎了。”
顧蕊倏地收手,嚇了一大跳,定下神來去看,果真如此,自己的手指按著按著竟然按到人家眼皮子上了。
她驚出一身冷汗,訕訕陪笑,“那個,對不住哈,實在是想事兒想得走神了。”
男人從鼻孔里哼一聲,倒沒有計較。
顧蕊趕緊拿葫蘆瓢舀水給男人沖洗皂角沫,沖干凈后又拿一塊布巾裹在他頭發上,擰得松松軟軟的,方才包上布巾。接著,她又換了一盆水,擰了布巾給他擦洗身子。
胸口處有傷,自然不能擦,顧蕊只把能擦的都擦了一遍。
上身擦完之后,她就對男人說了句“你自己擦擦下邊吧。”
誰知男人挾恩圖報,“我傷了,你幫我擦……”
顧蕊沒好氣道,“傷在胸口,你手不好好的?”
男人不滿,“我方才打架,渾身都疼。”
人家可是救過她的,顧蕊不是那等知恩不報的人,只得給他卷起褲子,擰了把手巾給他擦腿。
男人不依不饒的,“就不能把褲子脫了擦?”
顧蕊氣極,恨不得把濕漉漉的手巾甩到他臉上,卻又不敢,只得憋著氣咬著后槽牙道,“你還要不要臉?”
男人睜大眼,看鬼一樣看著顧蕊,“都是大男人,有什么要不要臉的?”
顧蕊氣結,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她是女的,是女的,好不好?
只是現在一家子逃難在外,她女扮男裝,這話怎能告之?
精彩東方文學提供等作品手打文字版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