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縱容了她一點兒都不怕他了。

“人家困了。”顧蕊哼哼唧唧地翻過身來，舒服地瞇了眼對著陸凌風笑。

也不知道是洗完澡的緣故，還是窩在被子里捂得緣故，顧蕊巴掌大的小臉白里透紅，一雙大大的杏眼微瞇著，慵懶的像只貓兒。

陸凌風怔了怔，不知該說什么好。

燭光中，顧蕊的面龐越發柔和，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越發覺得她的眉眼清麗可人，鼻尖挺翹地讓他忍不住想捏一捏，粉嫩的唇瓣像是山里紅那般鮮艷奪目。

他真想去摸一摸這張灼灼生輝的臉。

他這么想著，手不由自主地撫上顧蕊的臉，輕輕地，柔柔地，像是羽毛一般，擦過她的眉眼，她的唇瓣，最后，停在她的鼻尖上，捏了捏。

顧蕊本來困意十足的，被他這么一捏，忽然就清醒過來，瞪著他，不可思議地問道，“你干嘛？”

陸凌風被她這么一問，也嚇了一跳，趕緊縮回手，只是指尖的滑膩柔軟還是讓他忍不住搓了搓。

面對顧蕊的滔滔怒意，陸凌風也不知該如何解釋了，本來應該是他質疑她為何把他關在門外的，但現在明顯地換做是他理虧了。

他的耳尖有些發燙，卻還是勉強嘴硬道，“看你要睡著了把你捏醒。”

顧蕊氣得把身后的枕頭丟過去，哼哼著，“你這是居心叵測，見不得我好！”

論起斗嘴，陸凌風來勁了，他斜睨了顧蕊一眼，笑了，“我怎么見不得你好了？你一個人趴床上，我睡哪里？”

“你睡地上。”顧蕊想都沒想，伸腳點著鋪著木地板的地面。

陸凌風氣極反笑，“憑什么我睡地板？我是大哥，我要睡床。”

“你不賺錢白吃白喝，有地方睡就不錯了。”顧蕊理直氣壯地瞪他，在她家里都是睡灶房的，出門在外還講究起來了？

一說到錢，陸凌風就沒有底氣了，但他決不會善罷甘休的。

“家里的衣柜、床是不是我打的，河里的筒車是不是我做的？家里劈柴的活兒是不是我的？”他連連詰問著，就差說顧蕊沒良心，卸磨殺驢了。

看著這家伙一臉不滿跟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似的，顧蕊忍不住哈哈大笑。

陸凌風見她笑得這般得意，就更惱了，索性上前一把攥住顧蕊的兩條腿，作勢要把顧蕊給拉下來。

顧蕊嚇得哇哇大叫，拼命地抬腿踢他。

陸凌風笑呵呵地伸手去抓那不安分的腳，顧蕊那兩只腳就那么不期然地踢在他的掌心里。

被水泡過的腳丫，粉嫩白皙，能看清晰地看得見上面的血管，扇貝般圓潤的指甲，呈現出淡淡的櫻粉色，看上去該死地可愛。

陸凌風一手攥著顧蕊的一只腳，那腳丫堪堪盈滿他的掌心，柔柔軟軟的跟一個面團一樣，握在掌心里，那觸感真的難以形容。

陸凌風頓時只覺得渾身的血都沖往腦門，讓他一時腦袋空白一片，不知該做什么也不知該說什么了。

顧蕊也是愣住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還從未被人這般握著腳過，所以她腦袋里也是空了一瞬間。

當她意識到這樣不妥的時候，下意識地就去抽腳，可陸凌風的手緊緊地攥著，她抽了下，紋絲不動。沒辦法，她咬牙往前使勁一蹬，那陸凌風一個不防，就被她蹬地往后一退，手忍不住松開，顧蕊餓腳也就拔出來了。

她三兩下縮回被窩里，那粉嫩白皙的腳丫自然就看不到了。

陸凌風訕訕地縮回手，再看顧蕊時，眼神就有些不對勁。

顧蕊納悶，不就摸了下臉、捏了下鼻子、攥了下腳嗎？至于這樣看她嗎？

可她沒注意到的是，兩個人笑鬧間，她頭上的布巾早就掉下來，一頭烏黑濕漉漉的長發就那么搭在她的肩膀上，襯得她的臉越發婉約秀麗，說不盡的溫柔美艷。

陸凌風看了幾眼，趕緊垂下眸子，眼珠子不知該看向哪里了。

明明顧蕊是個少年郎，但不曉得什么緣故，他就像遇到個一見鐘情的姑娘般，心臟砰砰亂跳，幾乎快要跳出腔子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心想著莫非是病了吧？

這般想著，他也就不敢再多看顧蕊一眼，更不敢跟她打鬧了，攜了床被子胡亂地鋪在地上，身子往上一倒，手風扇滅了燭火，怏怏道，“天不早了，睡了。”

人已是睡下了。

顧蕊愣了，這就算完了？她還做好了跟他斗智斗勇的準備呢，這人這么快就認輸了？

好像不是他一貫的風格啊？

不過屋子里烏七八黑的，她也不敢再多問，也免得陸凌風再爬起來鬧她。

于是，她默不作聲地擦了擦頭發，躺了下去，把那床夾被拉到胸口。

連日的勞累，讓她一閉上眼沒想多久就進入夢鄉。

在她睡得正熟的時候，陸凌風睜開了眼睛，悄悄地翻了個身，一雙眸子在夜色里煜煜生輝地盯著床上的人兒。

為何看她如此像個女子，尤其是她頭發披散下來的時候？

為何她洗澡非要把他關在門外，為何她的手腳那么小、那么柔、那么嫩？

這些，難道真的是她年紀還小，還沒長開的緣故嗎？

只是牛角洼也不乏十五六七歲的少年郎，一個個的也都五大三粗的，手粗腳笨的，還從未見過她這樣的。

就算是江南的男子，除了個子矮點，那手腳也沒有這么嫩的。

朝中也有江南籍的文官，雖然面相清秀了些，但那手腳也沒這么小這么嫩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一向枕著枕頭就能睡著的陸凌風，失眠了。

聽著靜謐的夜色中均勻綿長的呼吸聲，陸凌風難得地涌起想一探究竟的想法，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燒灼著他的心肺，讓他忍不住躡手躡腳地爬起來，慢慢走向床邊。

趁著顧蕊睡得正香，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是雌是雄，以解他心中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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