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蕊心中警鈴大作,只覺得匪夷所思,這一個兩個的都看上她,算什么啊?
兩世為人,還從沒碰到一個喜歡她的男人,可喜歡她的女人卻不少了,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心里煩著,她面上卻不顯露,只淡淡回答著楊夫人的話,“我們從外邊投親過來,有的住就不錯了。屋子才翻修過,今夏起碼不會漏雨,跟其他的莊戶人家也差不多。”
意思是他們家不過是莊戶人家,這屋子在楊夫人眼里不能住人,可對于他們這種外來戶,已經足夠了。
楊夫人顯然也是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當即就從鼻孔里冷哼一聲,想著這顧大夫也是個不思上進的,虧得她閨女竟然相中她了,就不能說點勵志有膽氣的話嗎?
她對顧蕊相當不滿,瞥了眼自家閨女,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楊小姐卻不肯走,腳尖捻著地,聲如蚊蚋,“娘,我們才來沒多會兒,連杯茶都沒喝呢。”
楊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女兒一眼,卻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得看著顧蕊道,“天兒也熱了,才說了會子話就口渴了。”
顧蕊暗暗翻了個白眼,她家可沒有什么好茶待客,若是想喝,倒也不難,她曬干的花花草草倒是可以泡一壺。
詠梅早就燒開了水,顧蕊翻出一包曬干的藥材來,對楊夫人笑道,“若是夫人不嫌棄,就嘗嘗我配的夏桑菊吧,這是祛暑的良茶!”
“有勞顧大夫了。”沒等楊夫人說什么,楊小姐趕緊脧了眼楊夫人,生怕她娘不答應。
楊夫人微微嘆了口氣,這女生外向,果然沒錯。才不過見了人家顧大夫一面,這丫頭就心心念念的。
不過想起自家閨女都十八了還沒個人家,她也就降低要求,勉為其難地配合著閨女,“那就嘗嘗。”
顧蕊就把桑皮紙打開,取了些夏桑菊出來,用開水沖泡了,給楊夫人和楊小姐一人一碗,又給顧仲書端了一碗。
楊夫人一向養尊處優的,好茶不只喝了多少,像這等不入流的花花草草,她也是抱著試試的心態的,誰知嘗了一口,覺得味道還不錯,甘甜清爽,生津止渴,一路走來的煩熱干燥頓時消散不見。
果真好東西,比茶好多了。
她眼珠子轉了轉,忍不住又把碗伸給顧蕊,“再來一碗。”
顧蕊暗中好笑,給她又倒了一碗。
楊夫人喝過之后,悄悄地和楊小姐對視了一眼,試探地問顧蕊,“顧大夫,你有醫術傍身,想沒想過開個醫館?”
當然想過,做夢也想!
顧蕊暗道,卻沒好意思實話實說,“開醫館就得去鎮上,只是要找房子要找人手,沒有上千兩的銀子怕是辦不成。”
她手里雖然有一千兩貨真價實的銀票,但也不敢輕易地花啊。
這幾日功夫下來,她手里那些零碎的銀子就全都花沒了。一部分投入養殖場和村民們的工錢,一部分翻修家里屋子了,這一千兩她輕易不敢動,還有大用處呢。
再說,烏平鎮有安樂坊,人家背后還不知道什么背景,她一個沒有身家背景的人開了醫館,三天兩頭地還不得被人欺負?
楊夫人聽她這么說,就笑了,“這些也不是什么難事,你要真想開,房子的事我來辦。”
什么?她要給她解決房子的事?
憑什么呀?難道是讓楊員外生兒子的報酬?不過這報酬也太大了,她不敢接啊。
“這個,不大好吧?”她干巴巴地陪笑,“賃房子要不少的銀子,怎敢讓夫人破費?”
楊夫人不以為然,“怕什么?遲早都一家人了,講究這么多干什么?”
最后那句話,她幾乎是咕噥著說出來的,但顧蕊,還是聽清了。
她一顆小心臟不可遏制地砰砰亂跳起來,這八字還沒一撇,楊夫人就把她歸為一家人了,這可怎么辦?
她這個女兒身,還真是要命啊。
和坐在炕上的顧仲書叫換了個眼神,在她爹眼里,她也是看到了焦慮、不安,她趕忙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思忖了一會兒,只能裝傻充愣。
“既然夫人這么說,我就先謝過夫人了。只是鎮上有安樂坊一家獨大,我們要真的開了醫館,麻煩怕是不會少。”
楊夫人撇撇嘴,似乎沒把安樂坊放在眼里,“一群坑人錢財的禍害,也配開醫館?你要真的愿意,都包在我身上。”
這大話說的,顧蕊還真是差點驚掉了下巴頦子。
楊夫人難道有什么背景是她不知道的?
不過這條船她卻不敢上,弄不好,就要得罪人的。
她只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家父臥病在床,我要床前盡孝,哪里還顧得上開醫館哪。”
楊夫人看一眼半倚在枕頭上的顧仲書,眉頭皺了皺,顧大夫不是大夫嗎?怎么也不給她爹治治?
她哪里知道,顧仲書本身也懂醫術,不也沒把自己給治好?
顧仲書這腿,是生生被人給打斷的,當時沒有把骨頭接回去,現在大羅金仙也治不了了。不然,顧蕊一味馬錢子就能讓他站起來了。
“把你父親也帶過去,實在不行,我再給你撥兩個小廝幫襯著。”楊夫人覺得這就不是個事,一瞬間就想到了對策。
顧蕊真是沒法子了,都推辭了好幾遍了,不管找什么借口,楊夫人都能給她解決掉,她可真是沒法子了。
如果開了醫館,就得欠著楊夫人一個天大的人情,沒有別的回報方法,她只能以身相許了。
可楊小姐,怎么也不可能是她相許的對象啊!
她急得快要抓耳撓腮了,沒想到她女扮男裝竟這么吃香,什么屋子馬車的都不用準備就能娶上媳婦了。
呵呵,換做哪個男子若是遇到這樣的好事,估計都高興地連路都不會走了吧?
她可不能因為這個就在楊夫人面前露出什么端倪來才是!
正急躁間,忽聽外頭籬笆門外有人喊,“顧哥哥……”聲音清脆響亮,不是銀歡又是誰?
顧蕊頓時如同三伏天喝了一碗冰水一樣,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熨貼極了,銀歡,可真是她的福星啊。
進了屋就一直低垂著頭不敢看她的楊小姐,聞聽猛地抬起頭來,雙目死死地盯著她,似乎有火要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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