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婆娑，襯著從車上跳下的一個個漆黑身影，警察們身手矯健地彎腰，標準的碎步動作，慢慢而無聲無息地朝莊園圍攏。

慕燁跳下車，神色平淡地走向大門處，隨著他的靠近，大門緩緩開啟，少年沒有一絲停留，一步踏進。

老人在大廳前站著，微笑著看他，神色有些微妙的復雜。

“A。”他咀嚼這個字母。

慕燁微微偏頭，老人看到他漫不經心地拉了下手套，殺手平淡而微冷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惑人，“人呢？”

“別急啊。”老人微微一笑，蒼老的手輕輕撫摸旁邊猛獸的皮毛，“這么多年，我們是不是該先算算總賬？”

少年平靜地看著他。

老人笑容不變。

隨后，他卻驚愕地睜大眼睛。

只見年輕冰冷的殺手，緩緩低眸，把槍隨意丟在一邊，槍支接觸地面，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他接著卸了腰間的匕首，彈夾，所有東西，一件件掉落。

最后，少年抬眸。

“隨你算，人給我。”

過了好一會兒，老人才低低笑了一聲，有些意味不明，“人果然不能有弱點……連堂堂殺手A，也不例外。”

慕燁靜靜看著他。

“把兩位小姐帶下來。”老人道。

兩個女生很快被帶來，喻楚看到那人手無寸鐵地站在包圍圈中央，淺色冷淡的眸光看過來，清冷一如初見。

喻楚能看到許多紅點對準了這座別墅，那是遠處狙擊槍的瞄準點。

但同樣，這邊也有許多槍支抵著她，鐘莉，以及包圍圈中的少年。

她瞄了眼一旁的老人。

“鐘小姐一開始告訴我，這位陳小姐是你的人，我還不信。”老人卻悠閑地道，姿態如閑庭信步般閑適，“不過現在倒是有點相信，這位陳小姐確實不一般。那么，你要用自己換她么？”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黑衣的少年。

風吹起少年額前漆黑的碎發，襯著白皙額下，那雙深沉冷淡的眸子。

“你要用自己換她么？”老人又問。

然而此時，鐘莉忽然低低地喚了一聲，“阿燁……”

兩個字出口，她就又緊緊閉了嘴，微微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老人的眼眸一下子深沉。

——一瞬間，因為這意外的一聲，他心里已經轉過了數個念頭。

難道，這是鐘莉和A的一場戲？

其實雙方都清楚，不管A同不同意換，老人都不可能把人給他。

因為他表現出的，實在太在乎。能夠控制A的人，沒人會放掉。

但是換個角度想，A真的在乎到如此地步，把自己的弱點完全暴露？

老人眼眸深沉。

自己知道了陳楚楚對A的重要性，就不可能放掉陳楚楚，最多同意把劫持的鐘莉交給對方警察而已。

可是，如果，他的目的，就是救出鐘莉，陳楚楚只是障眼法，A只是偽裝的在乎，其實根本不在意？

老人緩緩舒出一口氣。

——差點，就真上當了。差一點，真正重要的鐘莉，他就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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