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妃聞言,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臉色灰白。想起慘死的侄女,看著林依蓮怨毒的目光,知道此事瞞不了了,便點點頭然后掩面痛哭。
“母妃,你既然早已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大皇子拉著林貴妃的衣袖,痛哭流涕道。
皇帝微微蹙眉,眼底閃過不忍,難道皇兒被蒙蔽了?可林依蓮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再也沒有半分不忍。
林依蓮淡笑著道“夫君,你裝得可真像。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日你敬我的酒水里摻和了什么嗎?如果不是我告訴你我懷孕了,恐怕早就死在你手里了。你告訴我,如果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怎么會突然要殺我?”
“你胡說!”大皇子沖上去掐住林依蓮的脖子,就想把她弄死,仿佛這樣,就可以抹滅他犯下錯事的證據。
林依蓮一腳踹開大皇子,猝不及防的大皇子被踢倒在地,林依蓮一邊咳嗽,一邊快速的訴說內情。
“咳咳咳。陛下如果不相信,可以查查林相與夫君來往的書信,里面不只是我的身份,還有謀權篡位的算計都在里面!大皇子宮的龍袍也是你量身定制的!你狡辯不得!”
“什么謀權篡位,兒臣不知道啊,父皇,都是他們栽贓陷害我的!”大皇子神情一滯,快速哀求道。
皇帝憤怒的將龍袍重重的摔在大皇子的臉上,怒道“你當朕不知道?你從小便行為謹慎,生怕皇后迫害與你,每一件衣服每一口飯都會親自檢查,如果不是你自己量衣,那龍袍怎么會剛剛與你合身!”
大皇子突然想起什么,不敢置信的看向林依蓮,猛地撲倒在皇帝的腳下哭嚎道“那是林氏想要迫害我,她前幾日說要給我做衣服。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啊!”
皇帝一腳踢開大皇子,怒道“將那謀權篡位的信件呈上來!”
而林依蓮將早已準備好的信件一封封呈上來,皇帝一封封的審視著,眾人大氣都不敢出,只有大皇子痛哭流涕的哀嚎聲,而林相與林貴妃已經知道無法挽回了,皆是自暴自棄的跪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謝瑾卿的目光卻是落在龍椅旁佇立的身影,那清貴儒雅的模樣,那萬事皆在掌控之中沉穩自持,與前世輔佐太子登基的太傅大人是如何的相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謝瑾卿一直處于回憶中,直到砰的一聲,厚厚的信封再次被砸到大皇子的身上。
“你說這些信是偽造了!那你給朕好好瞧瞧那是不是你與林相的筆跡!朕本以為遼部縣的傷亡與你無關,結果此事竟然是你與林相密謀,企圖陷害長樂侯以及沈太傅,甚至連年幼的太子你們都不放過!朕以前真是小看你們了!”
大皇子撿起信件仔細的看了看,那筆跡與自己的一模一樣,可是那些不忠不孝的話,卻是他從未說過的。
林相失魂落魄的拿起一封,當看到那筆跡及內容后,腦海中全部林相府書房內,他逼迫林依蓮習字模仿的畫面,當林依蓮模仿得一模一樣后,他還難得夸贊她,容許她與那瘋婆子見上一面……
報應啊,報應啊,都是報應啊……
“父皇,這都是假的,您要相信兒臣啊!”
林依蓮卻一直很平靜,看著大皇子不死心的狡辯,以及皇帝的怒吼聲,直到有了結局……
皇帝突然站起來,厲聲道“大皇子不忠不孝,謀權篡位,置遼部縣千萬百姓于不顧,罪行累累,不可饒恕,明日處斬!丞相林氏一族滅門抄家,與大皇子同罪!”
“不,不,父皇,我是你親兒子啊,你不能如此對我,我死了,就只剩下皇弟一人了啊。皇嗣本就單薄,您就饒恕兒臣吧!”大皇子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不相信皇帝真的會要他的命。
皇帝不為所動,繼續道“大皇子妃林依蓮助紂為虐,念其生世凄慘,賜藏紅花水一壺,貶為庶人!永世不得回京!”
“謝嘉柔功過相抵,不再定罪!”
“收回德忠侯府封號,查抄府邸,謝氏一族永世不得參加科舉,不得為官!”
“靖安郡主被人陷害,無辜受到牽連,特賜郡主府一座,黃金萬兩!長樂侯賑災有功,封為世襲爵位!”
謝瑾卿看著受不住打擊昏過去的謝侯爺,以及哭天喊地的謝世子,心里平靜極了。丟了親情尊嚴,變得不折手段,不惜一切代價只為將德忠侯府更上一層樓。可現在卻是一場空……
一向自視甚高的謝侯爺,現在淪為平民百姓,甚至連他一直看不起的寒門子弟都比他好,至少他們還有可能參加科舉,獲得地位。可是謝氏一族卻是全完了,謝侯爺此時恐怕生不如死……
“將他們拖下去收監入牢!”
在大皇子謝世子的哭鬧聲中,皇帝轉頭對孟祈越溫聲道“孟國公,今日你有功,有什么要求就提!”
孟祈越跪在地上,聲音愉悅“臣傾慕靖安郡主已久,請陛下賜婚。”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林鳳舞才剛死,孟國公就要另娶她人,雖說林鳳舞是罪有應得,可如此急切,還是不太好吧。
謝瑾卿身形一怔,沒有看向孟祈越,而是看著面無表情的沈靜安,看著那絲毫沒有動靜的模樣,心中劇痛,終究是有緣無份,而她也終于將他折騰沒了……
“靖安郡主覺得如何?”皇帝蹙眉道。
謝瑾卿在將軍府眾人搖頭的動作下,面色平靜道“請陛下賜婚。”
皇帝揚聲道“好!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靖安郡主與孟國公郎才女貌,經歷頗多磨難,依舊情投意合。現除去林鳳舞原配之位,將靖安郡主賜婚與孟國公,為嫡妻原配妻子!享從一品誥命夫人之尊!”
“謝主隆恩。”謝瑾卿與孟祈越同時下跪道。
“皇上!”咚的一聲,只聽見高臺發生巨響,再抬頭時,皇帝已然摔倒在地,而旁邊的沈靜安正著急的叫著太醫,眾位大臣一擁而上的護著皇帝,連孟祈越也尾隨而去。
謝瑾卿看著瞬間空蕩蕩的大殿,嘴角苦澀極了,踉蹌著爬起來,往大殿外走去,看著明亮的天空,溫熱的太陽,漸漸融化的大雪,心中卻是空嘮嘮的厲害。
只覺得眼前一黑,耳邊還回響這宮女著急的呼喊聲,以及那人聞聲回頭時冰冷的眸子,便再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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