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熬到最后一個客人也走了,盛三郎黑著臉罵出來:“真能吃啊,真能吃!”
“表哥莫急,我記得燒了八只。”
開業大吉奔著好兆頭,她一共燒了八只豬頭。
本想著開張第一日定價又高,就算有駱大都督給女兒找的托兒,最多賣掉四只。
沒想到還有個開陽王……
盛三郎更心痛了:“才兩只,還不夠我一個人吃的。”
連趙尚書那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子都吃了兩只燒豬頭,他怎么夠吃!
石焱一聽不干了:“盛公子,吃獨食可不行。”
“別吵啦,燒豬頭還堵不住你們的嘴。”紅豆端著一份切好的燒豬頭擺上桌。
蔻兒緊隨其后,端上第二份。
盛三郎雖恨不得撲上去,卻記得還有個表妹:“表妹,來吃啊。”
“你們吃。蔻兒,叫秀姑給我下一碗陽春面,然后一起過來吃。”
蔻兒領命而去,不多時秀姑親自端著一碗陽春面從后廚走出來。
女掌柜用眼角余光悄悄瞄了好幾下。
新東家這些人個個容貌出眾,唯獨這個大廚有點嚇人。
好在只在后廚,不影響生意的。
秀姑的模樣引起了女掌柜側目,對其他人來說卻只有欣喜。
人齊了,就能開吃了。
盛三郎忙喊:“秀姑,快來吃燒豬頭。”
秀姑把陽春面擺在駱笙手邊,沒有動。
“秀姑,掌柜的,你們一起去吃吧。”
秀姑屈了屈膝,向盛三郎等人走去。
她想嘗一嘗這燒豬頭,是不是與郡主做出來的一個味道。
女掌柜有些不好意思:“東家,這不合適——”
東家可是駱姑娘,在客人面前被她喊盛三的少年郎是駱姑娘的表哥,其實也是個貴公子。
她一個賣勞力的,怎么好大大咧咧與貴人同吃同喝。
“在酒肆,不分這些。”
女掌柜聽駱笙這么說,這才走過去落座。
“開吃!”盛三郎一筷子夾向豬耳朵。
石焱不甘示弱,動作快若閃電把豬臉肉往嘴里塞。
紅豆一個手肘把石焱拱開,搶占了最佳位置。
蔻兒急得直喊:“哎呀,你們這么沒規沒矩是不行的呀——”
紅豆把一筷子豬頭肉塞進了蔻兒嘴里。
蔻兒眼神直了直,飛快把豬頭肉咽下才說出后面的話:“燒豬頭這么好吃,不搶是不行的呀!”
女掌柜——女掌柜已經什么都不想說了,只知道吃。
駱笙看大家吃得熱鬧,不由彎了彎唇,挑起幾根面條吃下。
面條勁道入味,湯頭鮮美無邊,還是她在王府吃過的陽春面的味道。
那時的她何曾想過有朝一日會在京城的一間小小酒肆,吃上這么一碗陽春面。
駱笙走到門邊,往外望去。
黑夜漫漫,萬家燈火,仲夏的月依然那般冷清。
秀姑回頭望了一眼立在門邊的素色背影,神色復雜。
飯桌上的動靜一下子大了起來。
石焱與盛三郎以筷當刀,正在搶最后一塊豬臉肉。
紅豆趁二人爭搶時把豬臉肉夾起,塞入嘴里。
石焱與盛三郎登時痛心疾首,唉聲嘆氣。
紅豆得意掃他們一眼。
哼,在她面前也敢搶食。
蔻兒根本沒動筷子搶,因為知道有紅豆在鐵定搶不過,只是自我安慰道:“明日還能吃到鹵牛肉呢。”
石焱與盛三郎同樣得到了安慰,只覺蔻兒這般善解人意的小丫鬟太難得了。
女掌柜忍不住問秀月:“大師傅,鹵牛肉也像燒豬頭這么好吃么?”
蒼天啊,她吃到的是什么燒豬頭啊。
早知道燒豬頭好吃成這樣,她還擔心什么沒生意。
實在沒生意,她買一個吃!
或者,如果東家允許敞開肚皮吃,不給她工錢也行。
秀月下意識看了駱笙一眼,點頭:“也好吃。”
“也好吃是多好吃?”女掌柜追問。
秀月想了想道:“與燒豬頭各有各的好吃。”
女掌柜默默咽了咽口水,只有一個念頭:她要在有間酒肆當一輩子掌柜的!
統共只有兩桌客人,加上自己人吃的這桌,幾人齊齊動手,沒多久就把酒肆收拾得干干凈凈。
女掌柜拿出賬本:“今日開張大吉,共收入一千零四十兩,除去食材與人力等開銷,純利至少一千兩以上……為了讓咱們酒肆生意更紅火,各位可以多提意見,看哪里還有改進的地方。”
“我有意見。”盛三郎第一個開口。
眾人皆看向他。
“咱們酒肆不大,我覺得不需要太多人手,三火明日可以不用來幫忙了。”
搶豬頭的主力,必須打發走。
紅豆?紅豆是絕對主力沒錯,可他不敢啊。
石焱一聽就炸了:“我不走!”
見眾人都盯著他,小侍衛超常發揮出聰明才智:“咱們酒肆的酒菜這么好吃,以后客人肯定少不了,人手哪里多了?再說了,我不是個單純的店小二啊。”
“那你是什么?”紅豆問。
石焱拍拍胸脯:“我其實是個偽裝成店小二的打手。你們想,咱們酒肆的酒菜這么好吃,萬一有人買不到,或者買不起,要打劫怎么辦?這店里還有比我身手更好的嗎?”
眾人一聽,不由點頭。
有道理,打手不能少。
石焱一看大家點頭,悄悄松口氣。
嚇死他了。
“那我也提個意見。”
盛三郎心頭一緊。
石三火這小子莫非想報復?
石焱往門口瞄了瞄,聲音放低:“我覺得每桌的下酒菜得限量。就比如今日的燒豬頭,不能想吃幾只就幾只吧?要是來個飯桶都吃了,讓別的桌的客人怎么辦?”
以他對主子的了解,以后主子恐怕天天來。
在主子面前他敢吱聲嗎?必須要有酒肆規矩約束才行。
眾人猛點頭。
這個建議好,下酒菜都讓飯桶們吃了,他們吃什么?
“我也有意見。”紅豆揚了揚手。
小丫鬟神色嚴肅:“概不賒賬。”
女掌柜一聽就搖頭:“這個恐怕不行。咱們酒肆定價有點高,一般客人出來吃飯不會帶那么多銀錢。”
駱笙開口:“能證明是哪家府上的就記賬,回頭去他府上收,其他概不賒賬。”
一番總結后,有間酒肆落了鎖,開張頭一日便算過去了。
而回家后的趙尚書洗漱過后歇在夫人身邊,卻突然被夫人揪住了胡子。
“老爺,我怎么聞著你這胡子這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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