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圓圓心中越發忐忑,坐立難安,都打算尋個機會奪門而出,武麗麗忽然推門進來。
這姑娘陰著一張臉,隨手遞給她一塊菜餅子:“吃吧,吃飽了趕緊回去,你這張喪臉一出現,那晦氣簡直快蓋了我一身,別在我家膩歪人。”
小麗頓了頓又道,“嬸娘的病你就別想了,對咱們窮苦人家,得了那金貴病就是有一日活一日,熬了這么多年,硬拖著不死,嬸娘就不難受?”
“閉嘴。”
大伯娘一推門,正好聽見自家閨女瞎胡說,登時氣得一佛出氣二佛升天,“你個死丫頭,還有沒有點孝心,你嬸娘不光是你的嬸娘,還是你爹的親表妹,你的表姑母,從小就疼你,你到好,還咒她去死不成。”
小麗閉了閉眼,低下頭去。
橫眉怒目地懟了自家閨女,一轉頭,大伯母看向武圓圓到頗溫和,“罷了,先去看看你娘,讓你娘跟你說,好孩子,這門親是再好不過的親事。”
武圓圓也顧不得別的,只急著見母親,隨口應付了下就匆匆出門。
門口已經停著輛馬車,車夫很客氣地立在一邊幫著拉開車門。
武圓圓心下焦慮,道了聲謝便上去,楊玉英到是饒有興致地左右顧盼。
車當然算不得奢華,但是眼下多少人家能用得起馬車?這也不像是車行雇的那種,那種更大些,而且里頭不會有裝飾。
以武圓圓大伯家的家境,他們根本雇不起車,往常去集市要穿過半個縣城,他們也是用一雙腳底板罷了。
楊玉英嘴里沒提,心里卻多了幾分警惕。不過,到沒有找自己來時的馬車。
馬的速度飛快,武圓圓心里著急,也就沒發現這行進的速度真是過分急迫了些,楊玉英撩開車簾:“為什么出城?”
車夫沉默片刻,甕聲甕氣地道:“城里的醫館花費巨大,武家著實承擔不起。”
武圓圓心里更是擔憂,眼前仿佛浮現出母親撐著孱弱的病體,在鄉下小醫館苦苦掙扎的模樣,忍不住落下淚來。
楊玉英卻笑起來:“老師傅,您知道的還真多。”
那位大伯母還對車夫解釋什么家里沒錢,送小姑子去鄉下治病?若真如此,必是腦子有病。
車夫沒吭聲。
出了城,馬車走得更快,車外風聲咆哮,隱約能聽到流水潺潺,楊玉英隔著車窗看路,因著武圓圓鮮少出門,不認識路,她自也不知道這馬車通向何方。
但一路向北,估算方位,是前往晉城方向,路過的都是荒郊野嶺。
“唔,這種地方,確實是打家劫舍的好地處。”
楊玉英呢喃聲還未咽下,馬車忽然停下,車夫回過頭,憨厚地笑了笑:“小姐。”
武圓圓蹙眉:“怎么了?”
“老漢帶的包袱不小心掉了,我得看著馬,走不開,勞煩您幫忙揀起來成嗎?”
武圓圓雖著急,卻是個憐貧惜弱的善良性子,連忙跳下去。
楊玉英目光閃爍,順手抓住從齊家帶出來的行囊。
武圓圓下了車,向后走了幾步,四處張望:“在哪里?”
話音未落,就聽身后馬蹄聲飛揚。
武圓圓猛地回頭,只見他們的馬車一路絕塵,飛馳而去。
車夫在上面歪歪扭扭,高聲喊道:“哎喲喲喲,失控了,失控了。”
武圓圓:“……”
楊玉英:“……”
話說,這騷操作,她確實沒想到。
她剛還以為車夫要打劫來著?
“這還不如打劫,難不成要走回去?”
楊玉英搖搖頭,輕聲嘆息,嘆息未落,頭上猛地罩過來一張漁網,她本能地就地一翻滾,出了漁網覆蓋范圍,一躍而起,轉頭就見七八個黑衣大漢,手持刀劍兵刃,從旁邊山道上飛奔而下。
他們顯然也沒想到楊玉英竟然能躲開陷阱,稍微一愣神,但這些人大約還算訓練有素,瞬間反應過來,為首的披著條灰撲撲大斗篷的強人一揮手,底下幾個大漢登時合圍而上。
楊玉英一掃這些人的身量,嘖了聲,“惹不起啊,惹不起。”
這么多人她正面打,一準打不過!
換成歐陽莊主還差不多!
但這不代表楊玉英就害怕,她跟著元帥,可是學了不少打群架的經驗。
盯住沖得最快的那漢子,直接勾住脖子踹關節,兩下下去,漢子嗷一聲癱軟在地,雙腿折斷,昏過去又疼醒過來,滿地翻滾,凄慘場面嚇得其他人登時縮手縮腳。
“啊!”
楊玉英剛想說話,不遠處忽然傳來尖叫聲,她和那些剪徑強梁一同轉頭,就看到旁邊山頭上一胖姑娘搖搖欲墜,面孔扭曲,手里拎著的柴刀差點掃到她身邊的周石飛臉上。
武圓圓:“周公子!!”
楊玉英:這兩個人怎么湊到一處了?
周石飛嚇得雙腿顫顫,卻是一咬牙從山頭上沖下來,大喊:“官兵到了,官兵到了!”
他手里拿著一根臂長的樹枝,瞪大了眼,雙手一通揮舞,著實不成章法,但是目光到炯炯有神,十分堅定。
眾人都一愣,趁著他們閃神的工夫,楊玉英頓足,猛地一躍而起,腳踩賊首前胸一腳將人踩在足下,眾人只聽咯嘣一聲,賊首左邊的肩胛骨瞬間裂了。
眾強梁:??
周石飛:“……”
楊玉英先沖左右笑了笑,低下頭對滿臉痛楚驚駭的賊首道:“不知道我若是廢掉你們三五個人,你們這筆買賣還劃算不劃算?”
賊首抿唇,驚疑不定。
楊玉英伸手拍了拍他的臉,柔聲道:“對你們這些人來說,變成殘廢,后半輩子生活不能自理,怕是比死還難過,不如考慮一下,與我談筆生意?”
不等她說完,賊首還沒吭聲,周圍幾個漢子爭先恐后,利利索索張嘴全撂了。
“我們幾個只是在杭安碼頭上討口飯吃,這次有眼不識泰山,我們認栽,雇咱哥幾個的是杭安莫家的七小姐,說是綁了姑娘,送到永安的昌寧豆腐坊,豆腐坊再給出一百塊的傭金。”
“莫家那女人以為派了旁人出面,我們就不知道是她,做咱們這行的向來小心,我們弟兄都是摸清了雇主的底細才接的活。”
事實上更必須被摸清楚的還是目標的底細,奈何他們走了眼,小家雀變獵鷹,他們到個個像兔子。
不是這些人慫,只是一幫破皮無賴,又不是正經江湖人,今天賣這個,明天賣那個,都是做習慣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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