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都傳說,莫小姐竟同人私定終身,連私生子都,都……哎呀,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她還老纏著我們家二少爺,這也太過分了些。”
莫家熱鬧了好幾日。
聽說去莫家鬧事的人雖是潑皮,在杭安城還是挺有能耐的潑皮,和杭安城那位知府老爺,都有一星半點的親戚關系。
對方捏著繡有莫家七小姐名字的一荷包,說是定情信物,還說什么自己都看過小姐的身子,兩個人情定三生,非卿不娶,非君不嫁,連莫小姐說要借錢,他也二話不提,把身上僅有的三千塊借了出去。
“那人好像姓張,長得到不錯,就是有點壯實,瞧著彪悍,他帶了好些人圍著莫家,非要莫家給個說法,到是不打不鬧,莫家報官,官府來了都沒轍,人家站在大街上,又沒進莫家的大門,官府憑什么驅趕人家?”
“聽說莫老爺出面,好像把人安撫住了,大概是花錢消災,不過莫小姐這幾天都沒來咱們這兒,人還病了,高熱好幾日,哎,也不知她是從哪招惹的煞星。”
小柚和武圓圓說起莫七七鬧出的笑話時,武圓圓正在齊家的廚房里,和李嬸一起琢磨吃食。
這些日子的飯食,她吃著很好,其實只要能吃飽,她都覺得好,何況齊家不會虧待她,她都是和小少爺,小小姐一起用餐,吃得不說多奢侈,卻極精細。
可她感覺得到,玉英姐不愛吃。
還有在曼華樓的飯菜,玉英姐也不愛。每次一到吃飯時就躲懶,非要換她來。
玉英姐喜歡吃什么呢?
武圓圓每日努力讀書,努力陪母親之余,抽空想一想這些就很累了,真的沒心思理會莫七七身上發生什么亂七八糟的事。
她是莫家的小姐,莫家再落魄還是有錢,一頓飯吃掉尋常人一個月的工錢,一身衣服能抵得過旁人三年五載的衣服之和。
她還能輕易去讀尋常百姓拼命努力也不一定上得成的名書院。
這一點,武圓圓老嫉妒了。
所以,莫七七真沒什么值得同情,更不用說要她這么一個窮苦的姑娘來同情。
有那閑工夫,不如想想怎么做出適合玉英姐口味的飯菜來。
武圓圓的心思,明明白白,楊玉英笑得不行,一邊笑一邊接手做飯。
“其實我的嘴也不挑,不必山珍海味,不必龍肝鳳膽。”
如今大順朝皇宮御膳房里,劉師傅和金師傅兩位大師傅的手藝,她吃著就不錯。
當年在純王府吃過。
想必其他御廚就算不是個個都能做出順她心的美食,也相差無幾。
除了御廚,民間的廚子當然也有好的,奈何她見識少,去的地方少,目前沒見到。
所以還是自己來吧。
半個小時后。
齊仲勛剛喝了一肚子酒,從酒宴上回來,一路吹冷風,到家時昏昏沉沉的腦子還是不怎么清醒,結果一進門,一股又香又嗆鼻子的味道猛地沖過來。
只一剎那的工夫,齊仲勛精神大振,肚子轟鳴如擂鼓,分泌的口水幾乎要淌落。
他連衣服都沒有換,一雙腳就不由自主地往飯堂去,越走越近,香味越發濃郁,口水越是橫流。
推門就見桌前自家弟弟和武圓圓小姐正埋頭苦吃,他一進來,武圓圓小姐到是客客氣氣地笑了笑,他那蠢弟弟只抬了下頭,就又迷迷糊糊的把腦袋埋回碗里。
齊仲勛腹誹了兩句,沒忍住,讓人添了雙筷子,也捧起碗筷來準備再吃兩口。
他雖然吃過飯了,但是酒宴上的飯,那哪里算是吃!
一道鰱魚豆腐鮮香可口。
以陳釀蒸熟的無骨魚一點都不寡淡。
看著只是普普通通的白菜湯,一入口簡直讓人的魂都飛到天外天去。
齊仲勛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多少,反正,他開始覺得,過去二十多年,他吃的飯菜那都是家里粗使丫頭做的,哪里叫飯,喂豬,估計豬都不樂意吃。
家里是不是新換了廚娘?
齊仲勛決定,就按照自家老管家梅叔的工資給這個廚娘,一定讓她像老管家似的,祖祖輩輩,子子孫孫都在自家干活,絕對不允許起一點外心。
等第二日,想了一肚子籠絡人心法子的齊仲勛知道,原來他心心念念的廚娘竟然是武圓圓。
齊仲勛:“……”
三天后。
齊仲勛出去和劉夏應酬,看著滿桌子的菜肴,回味了下今天中午剛享用過的醉雞,喃喃自語:“你說,要怎么留一個隨便能和加布里這樣的人合作,輕松賺八千塊,一才學相當出眾的女人,永遠留在我家做廚娘?”
劉夏很隨意地道:“你娶她唄!”
齊仲勛張了張嘴,沖劉夏翻了個白眼。
他這段時日誠然是被花樣繁多,越來越美味的美食迷得不要不要的,但是,他不會為了口腹之欲出賣自己好嗎?
又三天后,楊玉英領著武圓圓去杭安書院蹭課,準備先讓她熟悉熟悉。
于是,當天的飯原來的廚子做的。
齊仲勛中午只喝了半碗粥,下午餓得不行,居然看見點心還不想往嘴里填。
他忽然就覺得,為了口腹之欲,出賣自己萬萬不能,可為了生命之大事,出賣一下,那似乎,似乎……咳咳,還是不行。
又如是數日,齊仲勛忽然發現周家的那小紈绔居然登堂入室,跑他們家飯桌上來了。
這小子的目的再明顯不過,根本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是為了武小姐而來。
齊仲勛不自覺暗地里觀察了半天,還是無法確定武小姐究竟對周石飛是個什么樣的心思。
這姑娘也奇怪,有時候看見周石飛就臉紅。
話說,齊仲勛自以為無論身份,地位,財富,還是言談舉止,無不超出周石飛甚遠,論相貌,二人不同類型,但也不能說他就比周石飛差。
周石飛生得精致,男生女相,雖并無脂粉氣,卻少幾分陽剛。
他卻是劍眉秀目,斯文中同樣英姿挺拔。
武圓圓小姐面對他時雖性情一樣多變,卻都是落落大方,何時有過小女兒的嬌態,偏偏面對周石飛,那感覺就是不同。
齊仲勛陡然察覺自己這點小心思,登時無語凝眉——這都什么跟什么!
他最近真是太閑了,還是趕緊工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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