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書院的學生心性方面或許各有不同,但多是外表溫文爾雅型。
地處風景如畫,四季如春的江南昌城,書院的學生也多少沾染了當地的脾性,飲**細,行為舉止柔和多禮,無論男女,審美都是偏向斯文。
李修涵卻不同,他身高體壯,生了一張很硬氣的臉,和江南偏柔軟的風氣大有不同。
他的人也和長相有些類似,脾氣到不是暴躁,相反大部分時候都很和氣講義氣,就是略有些急,也好面子。
在書院時還好,都是同門師兄弟姐妹,著急也沒用,管不了自家同學,也沒人捧著他,但到了外面,他卻是把名書院的傲氣表現得淋漓盡致。
頂著江南書院的金字招牌,李修涵在任何地方都很得人尊重,不說殷勤備至,也禮貌周到,碰上像金象這樣的小書院,那就更是時常享受文人間的追捧,他也頗因為自己江南書院學子的身份而自豪。
如今他為‘伸張正義’,打算給受到傷害的朋友出頭,結果出師未捷,讓自家同學一飯盆砸趴下,那滋味……
“丟人不丟人,你說丟人不丟人?”
李修涵憤憤瞪孫卯。
孫卯看了他一眼,輕輕嘆氣:“有我在,你可真幸運啊,還不謝謝我?”
李修涵:“……我還謝你?”
孫卯這家伙可別是不小心弄壞了腦袋,就剛才那場景,外人看見說不得還以為他們江南書院的學生,個個都是別人打了左臉,還把右臉遞過去給人家打的白癡。
李修涵咬牙:“不能就這么算了!”
說著他抬腳就向對面長平的車隊沖,結果剛沖過去,站到楊玉英勉強,一張嘴話還沒說,孫卯就搶先一步道:“楊同學,我剛打了兩只山雞,給你們添道菜,大打牙祭。”
李修涵眼睜睜看著自己準備好一只清燉,一只紅燒的山雞就這么到了‘仇人’手里,眼前一片金星。
楊玉英含笑點頭,打量了這兩人幾眼,揚眉道:“你們最近都做了什么,我看晦氣滿面,最近一段時間恐怕運氣會不大好。”
孫卯和他同學身上的靈光發暗,有一種晦澀的感覺。
此二人在三日內接觸過鎮惡碑(殘)
鎮惡碑,上古寒玉雕刻而成,對鎮壓邪祟有奇效。
“呵!”
李修涵冷笑。
馬上京城大比,竟然咒他們運氣不好?他們運氣不好,那誰的運氣會好?
孫卯一把勒住他脖子,淺淺地一揚眉,鄭重道:“多謝提醒。”
楊玉英失笑,也沒再多說,不多時就聽孫卯和李修涵的車里哐當哐當一團亂。
金象書院,齊宣為首的一干學生也是無語。
齊宣本還以為李同學會好好教訓一下楊玉英一行人,沒成想,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偏偏孫卯也不好惹,人家又是貴客,齊宣再多不滿也不能做什么。
青州的那些人都說他們金象的學生心高氣傲,性情古怪,可他們心里卻有數,知道什么時候可以隨意,而面對什么人時,應該讓人如沐春風。
接下來這一路顛簸,李修涵再沒找到機會找回場子。
孫卯那家伙仿佛長了前后眼,總能分出半只眼睛盯著他,他對此也是全然沒辦法。
于是一路順利,終于到了京城。
孫卯虛虛地抹了把汗:“總算到了,好累。”
李修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高高的城墻,青苔遍布,給人的感覺卻是蔚為壯觀中透出質樸。
這就是京城。
最近一段時日,外地書院的才子們陸陸續續來到大順國都,官差衙役們在此之前進行了好幾輪的大掃蕩。巡街的次數都比往常高了好幾倍。
京城地面上所謂的黑道白道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黑道巨擘們安安生生待在老巢,別管有何等仇怨,也沒有在這等時候鬧事的。就是那些溜門撬鎖的小偷小摸都感受到異常緊張的氛圍,不得不休假一段時日。
禮部集賢院今春剛剛拓寬過,光是大門就加寬了兩次,靜待各方學子。
每天都有好多老百姓趕到這附近,就是為了看各地書院的學子們到來時的場景。以至于集賢院門前總人山人海,就連賣東西的貨郎都比別處勤快。
最歡騰的還是讀書人,好多讀書人沒能力參加大比,卻也阻攔不了他們談論此事,乍一看,仿佛還是這些人更關心誰奪第一,誰爭第二。
“皇家書院的文淵公子剛剛到了,你們看見沒有,他剛才一下車,那些小娘子們瘋了似的叫喚,我耳朵現在都嗡嗡響呢。”
“可不是,不過文淵公子相貌的確好,別說女人,我這個男人看到他,也心生歡喜。”
“高云超高公子也不差,他好像還沒到?今年大比真是能人輩出,我看那些喜歡賭的人恐怕也要頭疼,這些名門公子們個個出眾,鹿死誰手,怕是不那么好確定啊!”
長平書院的學生剛到集賢院,一行人忙活著卸車,金象書院那邊財大氣粗,早找了一群力士幫忙。
別看兩個書院一路同行,可還是彼此看不順眼。
不光是金象的人因為種種緣故敵視長平書院,就是徐夢他們,瞧見金象的做派也心生厭煩。
李修涵冷眼看過去,故意拔高聲音,冷聲道:“我這一路上還胖了三五斤,真是處處順利,也不知道是誰說我運氣不佳的?哼,妖言惑眾,不安好心。”
孫卯:“……”
“快,快,是江南書院的車隊!”
正卸車,忽然有人叫了一嗓子,周圍各色人等,文人書生,販夫走卒,全都轟然簇擁過來,探頭的探頭,踮腳的踮腳,議論聲四起。
李修涵大喜:“是先生們來了?”
他連忙擠入人群探頭看去,果然見到一隊車馬不疾不徐地行駛過來。
巨大的馬車上四角都插著旗子,旗子隨風招展,上面‘江南書院’四字氣勢磅礴!
其中最中間的一輛車最為顯眼,車有尋常馬車兩倍大小,前面是四匹雪白的,無一絲雜色的馬拉著。
李修涵壓低聲音道:“我們那輛車可不像你們看到的那么簡單,就是沒有馬,也能日行千里,速度極快,是我們書院‘器神’夏曉雪親手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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