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清娜的火,注定是發不出來的。
潛意識里,她是認同孫慶南的話的。
她著實不出眾啊,論容貌,她只是清秀;論才華,她只是二級客戶維護;論學歷,她只是普通大學本科……她最突出的,就是一身名牌,還被眼力淺的同事誤認為是山寨貨。
飄揚的心慢慢落下去,孫清娜自感自己就像被扎了針孔的氣球一樣。她來回踱了兩圈,氣消了,盤腿兒坐孫慶南的床尾:“我懶得跟你個病人分辯。”
“還是我姐夫好。”病人闔著眼,不知死活地追加道。
“他哪兒好……我呸!誰是你姐夫!”真是白瞎那碗好粥了,喂出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孫慶南猛得睜開眼:“他沒看上你的錢,看上的是你這個人!”
“何以見得?”孫清娜不覺認真2分。
“我們用上億的資金釣他,他沒心動!連上億規模的資金他都不心動,能惦記你那點嫁妝嗎?”
“什么叫你們用上億的資金釣他?”孫清娜認真已不止追加2分,現在已經是嚴肅級別的了。
“那天!你忘了?我約了一位投資人,他帶倆,一共3個男的——至少看上去如此,就那天!我約的那位投資人看上姐夫了,他們倆關起門聊,越聊越投機啊,相見恨晚啊!就是你不肯中間引薦!”
孫清娜冷笑兩聲,虧她還那么認真:“都相見恨晚了,怎么沒有互留聯系方式?”
“我那投資人是大佬,從來都是人家巴結著給他留聯系方式,誰知道姐夫也是硬核,愣是沒主動留……得,你又不肯給我。我尋思著找媽媽,讓媽媽去問媒人要,哪知道媽媽張口閉口只勸我趕快回家。急火攻心,我就病倒了。”
孫清娜站起身,立在床圍俯視床頭歪坐著的弟弟:“我看你話越說越流暢、力氣越生越多,這病大概也好七八層了。得,余下的你慢慢養,我去樓下覓食去了。”
“哎,哎,別走啊,說了這么多,姐夫的聯系方式給不給?”
孫清娜捂著嘴偷笑起來,任憑身后的聲音越叫越響,她只管拿起手機往外走。從今以后,手機將是她的重點保護對象,可不能讓二世祖禍害了人家左庸!
屁!上億的資金!信了他才叫邪門!
第二天,孫清娜提早10分鐘出門,算是她所能做的躲半路黑馬的極限了。
等她到辦公室的時候,果然全辦公室只有她一個人。坐在落針可聞的辦公室內,孫清娜心情復雜。
不能不說,孫慶南昨晚的話對她產生了微妙的影響。她似乎想起了一些平時忽略的細節。譬如,“呦,這是香家鵝卵石護手霜嘛。”又譬如,“你用的是鉻舟保溫杯哎,聽說是純銀內膽的!”再譬如,昨天,他直接問她專賣店的地址,顯然是認出了她的鞋子品牌!
嚇,一想一身汗。
“咦?清娜,你已經到了?”身后想起游俊澤的招呼聲。
別人聽來或許沒什么,孫清娜卻能聽出其中的玄機。想必游同學又去半路當程咬金去了。
孫清娜正瑟瑟不得言,“啪”一只小手拍在了她的工位欄板上。看清是朱麗亞,孫清娜沒來由小心臟一抖。
“流程走了嗎?”朱麗亞開口。
孫清娜懸起的心,暗暗放下來。想起來了,她今天要冒充“顧問”的身份,跟隨市場專員朱麗亞跑客戶。
雖然她上班的公司極不講究,除財務部外的各個部門攏在一起辦公,但出門拜訪客戶,他們卻有板有眼,弄出術業有專攻的樣子。拜訪客戶,尤其是新客戶,必然帶上“顧問”,到了人家公司,銷售介紹公司,顧問介紹產品與市場。
孫清娜是不怕介紹產品與市場的,她本來的正職就是售后客戶維護。
“馬上就提交。”
在OA上提交完出訪的流程后,孫清娜收拾收拾東西,便跟朱麗亞一同外出。整個過程,她沒有側頭看一次游俊澤,雖然余光告訴她,游同學多次轉頭,試圖跟她搭訕。
今天要拜訪的是一家總部設在上海的義烏娃娃生產商。服裝行業激烈的競爭令落花生商貿公司突發奇想,想打開高端系列的芭比娃娃服裝市場。
她們倆跋山涉水,幾乎橫穿了整個上海,花了2個半小時,終于來到嘉定某處。
“哎,魔都生存不易。這家娃娃公司還算有名氣,也只能在這種旮旯角的地方租個辦公室,號稱總部在上海,蹭一下魔都的名氣。”朱麗亞感慨。
然而沒多久,“生存不易”的感慨就落到了她們自己頭上。原本約好接洽她們的設計總監,忽然有了更重要的客人要接待,秘書口中一連串說著抱歉,臉上卻一點歉意的影子都沒有。
“兩位,你們看,總監什么時候好是沒準兒的事,我也不好意思徒留你們坐辦公室等,要么,我們擇日再約?”
“我看這樣吧,”朱麗亞露出溫柔的笑,語速不急不慢,“我們來一趟也不容易,就在附近邊逛邊等孫總監,孫總監一旦空出時間,勞煩您打電話通知我們。”
“一定,一定。”
孫清娜一旁陪著笑,微微鞠躬告別。
轉過身,進電梯,她問朱麗亞:“她會打電話給我們嗎?”
“等唄。正好附近逛逛。”
然而兩個人都穿著6厘米以上的高跟鞋,附近的商場招商的層面又不入她倆的眼,很快逛無可逛,便找了一家看上去還入眼的咖啡店,坐了進去。
孫清娜搶著買了單,話說朱麗亞也沒怎么推讓,兩人點完單便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小話題起了幾個,不知怎的,忽然就扯到了孫清娜的“男朋友”左庸身上。許是陌生的環境對孫清娜產生了影響,她只臉上滾過一層熱辣,并沒有張口否認。
“他好像32歲了吧?”朱麗亞問。
“……”能說她真的不知道嗎?
“比你大六七歲,正好。”
“……”她周歲24,虛歲25,按這邊的叫名,已經26歲了,簡直可怕。
服務生端來她們點的單,原來,孫清娜在之后又添了兩塊甜點。朱麗亞大概心里默默承情,話語間不覺殷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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