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衛雍親自督工,四個城門的修繕加固進行的極快,第三日午時便已經大體完成了。
秦媛斜靠著城墻休息,她的手上腳底都磨出了水泡,輕輕一觸便疼痛無比。秦媛忍不住自嘲的嗤笑一聲,終究是女兒身,體力終是比不得那些少年,此刻她已是氣喘如牛,渾身酸軟,但看同伍的那幾個少年,卻是坐在一旁嬉笑打鬧,竟是絲毫不受影響。
江桐側頭看了一眼秦媛,心下有些不忍,不管秦媛待自己如何,她畢竟是個女子,如此繁重的勞動,恐怕她已經吃不消了。思及此,江桐站起來,向著秦媛走了過來。
秦媛正閉目養神,就感覺身前被一片陰影遮住,她睜開眼睛,抬頭望向皺眉俯視她的江桐。“你還好吧。”江桐的聲音帶著點不自然,秦媛微微一笑,回道:“無妨,多謝江兄關心。”
江桐聞言一噎,語氣不善道:“你這人,怎的不識好歹。”
秦媛神色不動,緩緩站起身來,笑道:“江兄多慮了。”說罷便抬步躍過他,向著朱有福走了過去。
江桐頓時怒從心起,低罵一句不識好歹,想要不再管她,想了想終是放心不下,提步跟在了秦媛的身后。
秦媛并沒有在意江桐所為,只是直直的走向朱有福,說道:“小朱,煩你帶我去見一見那位守城的前輩,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一問,多謝。”
朱有福是個非常敦厚的少年,聞言只是咧嘴一笑道:“這有啥,你跟我來。”說著,便領著秦媛往城門上的哨崗走去。江桐想也沒想,便跟著二人身后一起上了城墻。
因為正值城門修繕時期,城墻上兵士來來去去,三人并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不多時,便來到了朱有福那老鄉的所在。
這老兵姓周,在家行二,所以軍中之人便以周二來稱呼他,朱有福一看見他就揮著手喊道:“周二哥,俺來看你了。”
那周二也是個憨人,看到朱有福后,也是咧嘴一笑道:“你小子,沒事兒就往我這跑,又是來躲懶的罷。”朱有福有些赧然的一笑,這兩日修城門太過勞累,他受不住了就躲上來休息片刻,所以周二以為他此次來同往常一樣,不過是躲個清閑。
朱有福忙往后一指,笑道:“這次可不是,俺這兄弟說有事要尋你,俺是帶他來的。”
秦媛忙上前一步,向周二拱手道:“在下秦淵,見過周二哥,有些事要麻煩周二哥了。”
周二忙抱拳還禮,道:“這位兄弟不必如此客氣,有什么事,直言便是。”
“那就請問周二哥,三日之前,咱們這義州城可有什么特殊的事,或者是特殊的人來過?”秦媛直起身,直言道。
“特殊的事”那周二沉吟了片刻,說道:“兄弟所說的特殊的事兒,不會是衛將軍出城送忠勇伯父女之事吧。”
“衛將軍那日出城了?”秦媛一驚,那日她明明見到衛雍只是送到營帳門外,便回去了,怎的后來又送出城去了,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是,那日似是出了點事,”周二回憶道:“棺木出城不久,便有將軍的親衛騎馬回城,說是有賊人攔截,要向將軍求援。不多時,就見將軍領著那來報信的親兵出城去了。”
“那之后呢?”秦媛追問道。
“之后,之后將軍就回來了,還是逐親衛親自去迎回來的。”周二說道此處,猛的想起了什么,說道:“啊,對了,那日,有一個胡人進了城,說是金朝派來的使臣,要求見大將軍。”
“金朝使臣?”秦媛低聲喃喃道:“這個時候派了使臣過來,那金人是個什么意思。”
“是,”周二點頭,“前兩日衛將軍還問起我此事來著,不過將軍問的是那使臣是幾時出的城。”
“幾時?”
“不過午時,衛將軍回來不過兩三刻鐘的功夫,那金人便走了。”
秦媛想了想,再次問道:“還請問周二哥,那金朝使臣是一個人獨自前來么?”
周二點頭,肯定的回道:“是一個人,我們幾個守城的還奇怪了,怎的就派一個人來。”
秦媛聞言,不再多問,陷入了沉思,旁邊的江桐見她不再說話,推了她一把,問道:“你問這些做什么?這些與我們有什么關系。”
秦媛微微搖了搖頭,向周二躬身道謝,便轉身走了回去。江桐見她回去,也快步跟上,追問道:“你倒是說話啊,你問這些做什么?”
他沒有得到秦媛的回話,卻感覺快步走在前的秦媛腳步一頓,站在了原地。他有些奇怪,側頭看著秦媛,見她直直的盯著前面,便也回過頭去。
城墻之上,寒風獵獵,一青年迎風而立,烏黑的青絲肆意飛揚,銀色盔甲在冬日的陽光里熠熠生輝。他此時正望著北方,眼眸深邃,薄唇緊抿,眉頭微蹙,身上散發著濃郁的肅殺之氣。
此人,正是衛雍。
此時衛雍也看到了二人,皺眉道:“你二人怎會在此?”他記得這兩個人,這二人正是當夜與刺客交過手的人。
秦媛立刻回神,躬身抱拳道:“回稟將軍,我二人被安排在北門此處修繕城墻,此時城墻修繕以近完工,我二人正欲離開。”
此時跟在衛雍身后的親衛正是當日引他們入軍營的何沖,何沖看到他二人,便笑著向衛雍解釋道:“將軍,他們二人就是你交代的那幾名軍戶之后。”
衛雍聞言,上下打量了二人幾眼,問道:“姓名。”
秦媛知道衛雍對待外人一向如此言簡意賅,便從善如流的回道:“小人秦淵,是秦百生長子。”
衛雍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挪開了眼神,看向了江桐。江桐此時才回過神來,躬身道:“小人江桐,是江成寒長子。”
衛雍再次頷首,說道:“如此,你們便去罷。”說罷便繼續望向北方,不再理會他們。
秦媛依舊佇立在原地,江桐幾次想要將她拉走皆是不成,正想再用力一些,就見秦媛抬步向著衛雍的方向走了過去。
秦媛抬步上前,立于衛雍五步遠處,抱拳道:“小人有一事不明,還望將軍為小人解惑。”
衛雍頭也沒回,只淡淡的問道:“何事?”
“將軍如此急著修繕城墻,可是那金部又有了攻城的打算?”秦媛言罷,直直的望向衛雍。
衛雍聞言,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秦媛,冷冷的道:“為何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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