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便隨著那守城的兵士進了城,那兵士先是將眾位工匠安排在了驛館里,還未等帶著閭丘懿與衛雍幾人去往府衙,便聽見一陣喧嘩聲。
幾人向外望去,便見到有府兵敲著鑼鼓,簇擁著一頂四人抬的轎子往這驛館的方向而來。
那守城的兵士顯然是見慣了這陣勢,躬身對著閭丘懿笑道:“大人,我們知府大人得知您到了,親自來迎接您了。”
果如那兵士所言,那隊人馬行到這驛館門口,皆是停了下來。
一個身材肥碩,滿面油膩的中年男子自那軟轎上走了下來,向著四周環視了一下,這才看到尚站在驛館門口的眾人。
見他下來,那守城的兵士立刻笑著走上前去,說道:“大人,這位就是我們知府柳大人。柳大人,這便是咱們的河道總督閭丘大人了。”
柳豐聽了那兵士的話,立刻對著閭丘懿拱手行禮道:“下官歸德府知府柳豐,見過都督大人。”
閭丘懿只是上下打量了這柳豐幾眼,略抬了抬手,說道:“柳大人客氣了,本官不過是途徑此地,就不勞柳大人費心安排了。”
柳豐聽了閭丘懿的話,這才直起身來,臉上的笑容滿溢:“大人說的哪里話,能為大人分憂乃是下官的榮幸。”
閭丘懿淡淡的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柳大人太客氣了,本官不過在此落腳,明日一早便要再次啟程,就不多叨擾柳大人了。”
站在一旁的衛雍與秦媛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皆是有些疑惑。
閭丘大人雖說為人耿直,不善交際,卻很少這樣冷淡待人。如今他卻語氣冷漠,看起來十分不待見這位柳豐大人。
可是這柳豐顯然并不以為意,仍舊笑得十分真誠:“正是如此,大人才應該到下官府上好好休息一番,明日趕路才更有精神了。”
閭丘懿正欲再次拒絕,忽然想起身側站著的二人,這才轉身望向衛雍,低聲說道:“衛將軍以為如何啊?”
衛雍一愣,他沒想到閭丘大人會突然問他,略愣了一下,側頭望向秦媛。
秦媛一直在仔細觀察著這兩位大人的反應,心中明白,閭丘大人一定是十分不喜這位柳大人,只怕是礙于情面不好拒絕罷了。
她注意到衛雍的眼神,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衛雍這才會轉過頭,拱手對著閭丘懿說道:“回稟大人,我等明日天未明便要出城趕路,若是住在府衙之中,怕是會擾到柳大人及家人,不若就留在這驛館之中更為方便。”
閭丘懿聽到衛雍的話,顯然是覺得滿意極了。他笑著點了點頭,這才又轉向柳豐,絲毫不帶任何歉意的說道:“柳大人也聽到了,大人心意,本官心領了,就不到府衙中叨擾了,大人還請回吧。”
柳豐聞言,臉上的笑終是掛不住了,有些無措的望著幾人,口中訥訥道:“這,這,大人,這怎么好?”
閭丘懿卻是不再多言,甩了衣袖便轉身回了驛館。
柳豐見此,更覺尷尬。他向著還未來得及轉身的衛雍行了一禮,說道:“這位便是衛將軍吧,下官柳豐,見過衛將軍。”
衛雍見到也端端正正的回了一禮,卻不多言。
柳豐見他不說話,這才訕訕的直起身來,輕笑了兩聲,說道:“下官不知哪里得罪了都督大人,還請衛將軍告知一二,不然下官心中著實惶恐。”
衛雍此時也是一頭霧水,他略沉吟了一瞬,低聲回道:“大人說笑了,在下不過是護衛都督大人南下而已,至于大人與都督大人之間的事情,在下就更是不知了。”
衛雍說罷,便對著柳豐拱了拱手,正欲轉身離開,卻又聽道柳豐說道:“下官雖然不才,也是真心希望能夠幫上都督的,還望衛將軍為下官美言幾句。”
衛雍無奈,他倒算是有點明白為何閭丘大人對這位柳知府不喜了。他身為一府知府,官居正四品,姿態卻如此卑微,著實讓人生不出好感來。
他胡亂了應了兩聲,拉了一旁的秦媛便往驛館里去了。
到了驛館之中,一眾工匠正準備用晚膳,見到衛雍進來,紛紛站起行禮。
衛雍略擺了擺手,四下看了看,低聲詢問道:“都督大人呢?”
一個與秦媛同車的被稱作老關的匠人低聲回道:“都督剛才進來便直接回房去了,情緒看起來不是很好,那兩個伺候的小廝也被都督趕了出來。”
衛雍略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了,這才轉向秦媛,問道:“我們要不要去看一看?”
秦媛招了招手,便有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跑了過來,秦媛打量了他一下,想是驛館小吏的孩子,便笑著吩咐道:“你去準備一桌酒菜,送到那位都督大人的房里。”
那少年點了點頭,轉身跑開了。
秦媛這才轉過身望向衛雍,說道:“我們去大人那里看一看吧。”
衛雍頷首,二人一同向著二樓閭丘懿的客房而去。
來到客房門口,果然見到兩個伺候閭丘懿的小廝,正一臉無奈的站在門外。
二人見到衛雍似是見到了救星一般,連連對著衛雍行禮道:“將軍安好,我家大人見過那知府大人后就發了一頓脾氣,也不吃晚膳,也不讓我二人進屋伺候,您快勸勸大人吧。”
衛雍沖他二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這才對著那房門躬身揚聲說道:“下官衛雍,求見大人。”
屋中很是安靜,衛雍也不動,就那般拱手靜立。
良久,才聽得屋中傳來一聲嘆息:“進來吧。”
衛雍對著那兩個小廝略點了點頭,這才領著秦媛進了客房。
客房中的布置十分簡單,不過一張木床,一張圓桌幾把杌子。而此時,閭丘懿就坐在桌邊,眉頭微蹙,心情看起來的確十分不好。
秦媛在最后輕輕將房門闔上,這才隨著衛雍向前兩步,對著閭丘懿行了一禮。
閭丘懿見他二人來了,招了招手,示意他二人坐下說話。
待二人坐定,這才聽閭丘懿嘆息道:“方才是某失了分寸,叫二位小友看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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