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聽了蕭晚的話,更是痛哭流涕,好一會兒才斷斷續續的說道:“大人,這么大的事兒,就是給下官天大的膽子,下官也不敢瞞報啊。”
他說著,回過頭望了一臉五顏六色的鄒勝一眼,這才指著鄒勝說道:“下官第一時間便將此事告知了鄒知府,鄒知府倒也是行動迅速,不出一個時辰便帶著大量的府兵到了。”
“哦?那之后呢?”蕭晚看了完全趴伏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說的鄒勝,揚聲問道:“之后這鄒知府是如何做的?”
“鄒知府帶了兵來,二話不說便對那些勞工動了手。那些勞工多是百姓,哪里是官兵的對手,不過一刻鐘,便被全數制服,關進了牢里。”張林一邊回憶,一邊繼續說道:“之后鄒知府便叮囑下官,此事絕不可泄露出去,還派了一隊官兵封鎖了縣城的四個城門,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下官也是到前些日子,才知道外面發生了這許多事情。”張林一口氣說完,便整個人癱軟了下來,縮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了。
蕭晚冷笑了一聲,轉向后面的鄒勝,揚聲問道:“鄒勝,這張林所說,可否屬實?”
鄒勝聽到蕭晚點到自己,渾身一震,立刻直起身來,回道:“回大人,這張林所說倒是屬實,可是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啊。”
蕭晚對于他如此說法絲毫不覺得意外,劍眉微挑,說道:“哦?難不成這封鎖杞縣,又是那舒家逼迫你做的?”
鄒勝正想回話說正是如此,抬頭卻看見蕭晚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咯噔一聲。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這才說道:“此事到不完全是舒家大爺的意思,下官為了自保,也是想將此事瞞下的。大人,大人,下官有罪,下官愿意認下這瞞報之罪!”
蕭晚坐在上方冷笑連連,這鄒勝到著實是個聰明人,知道避重就輕。這瞞報之罪比起那貪墨,比起草菅人命,倒是算不上什么大罪過了。
他此次來開封之前,陛下便要求他要徹底將此事查清,話中的意思十分明顯,這舒家,怕是要徹底的倒了。
思及此,蕭晚便不再理會鄒勝,而是轉向另一側的舒航遠。
舒航遠此時模樣狼狽,正被兩名金吾衛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蕭晚上下打量了舒航遠一眼,冷聲問道:“堂下之人可是舒家的當家人,舒航遠?”
舒航遠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蕭晚也不惱,他笑著拂了拂頜下的幾縷胡須,說道:“你可知罪?”
舒航遠再次冷哼,惡狠狠的丟下一句:“草民無罪!”
蕭晚不急不惱,仍舊一臉閑適的望向舒航遠。好一會兒,他才收回眼神,抖了抖手中的幾張紙,說道:“這幾份證詞,皆是出自那幾名刺客之口,他們一致指認,是你派遣他們去刺殺新任的河道總督,閭丘大人。”說著,他將那幾頁紙張扔到案上,沉聲說道:“你還有何話說!”
舒航遠仍舊梗著脖子不說話,一臉的無畏。蕭晚知道他還存著遠在京城的貴妃娘娘能夠保他一命的想法,便笑笑的說道:“若是你覺得你舒家地位尊貴,本官一個小小的巡撫動不了你,那本官勸你還是瘦了這心思罷。京城的承恩伯府,此時怕也是自身難保了。”
舒航遠聽了他的話,面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慌亂,不過轉瞬便再次平靜了下來。他冷聲笑道:“你莫要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貴妃娘娘寵慣六宮,又怎會自身難保。”
蕭晚冷笑了一聲,說道:“既如此,那你便等著罷,只看你有沒有命能等到那個時候了。”
說罷,他抬手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舒家掌家人舒航遠,多次刺殺朝廷命官,貪墨修繕銀兩,草菅人命,罪大惡極。判處斬刑,秋后執行。罰沒舒家全部財產,用以修繕河道,凡十歲以上男丁全部發配為奴。”
舒航遠聽了蕭晚的話,登時雙目圓睜,目呲欲裂。他想要站起來,卻被死死的壓住,他掙扎了幾下,嘶啞的吼道:“蕭晚,爾敢!”
蕭晚絲毫不理會他,抬手示意將他拖出去。那兩個金吾衛立刻將人硬生生拖了出去,直到不見人影,仍能聽到他的嘶吼。
蕭晚待聲音徹底聽不見了,這才轉向一旁的鄒勝。
鄒勝見他向自己望來,立刻哆哆嗦嗦的的開始叩頭,口中說道:“大人,下官有罪,下官有罪,求大人明察。”
蕭晚之前并沒有見過鄒勝,但這短短的幾個時辰的時間,也足夠他看清面前此人的脾性了。
鄒勝是個小人,他趨炎附勢,欺軟怕硬,欺上瞞下。此事若是沒有他為虎作倀,那舒家怕是也不敢如此猖狂,只是這大陳朝中,有多少官員都是這樣的呢。
蕭晚嘆了一聲,冷冷的看向鄒勝,說道:“鄒勝,你雖然聲稱是收舒家脅迫,但是為官者就要剛正不阿,威武不屈,富貴不淫,你如此膽小怯懦,怎配為一府百姓的父母官!”蕭晚說罷,手中驚堂木再次拍下,“罪臣鄒勝,身為一府知府,你勾結權貴,欺壓百姓,欺上瞞下,草菅人命,你可知罪?”
鄒勝聽到蕭晚說出這一串的罪名,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這蕭大人,終是手下留情了,自己主動交代果然還是對的。
他跪的端正了幾分,恭敬的回道:“罪臣鄒勝,認罪。”
蕭晚對于鄒勝的態度還是十分滿意的,他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此種罪人,不配為官,本官現便免了你的官職,奪了你的功名,令你終身不得再次入朝為官,家產全數充入共中修繕河道,你可認罰?”
“罪臣認罰,認罰。”鄒勝此刻已是涕淚橫流,能留得這條命在,已是這位巡撫大人法外開恩了。
“罪人鄒勝,判處服役五年,不得特赦!”蕭晚這才慢悠悠的說出最后幾句話。
原以為逃過一劫的鄒勝,此時才真正的傻了眼。服役五年,他若是同那些勞工一起在河道處服役,那勞工們不扒了他皮?
他再次哭喊著叩頭:“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
蕭晚則是揮了揮手,示意將他帶下去,這才最后望向早已癱軟在地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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