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一愣,下意識的追問道:“你說那護衛名喚什么?”
那護衛雖然對于秦媛的態度有幾分奇怪,卻仍舊拱手再次說道:“回先生,那護衛名喚顧山。”
秦媛心中一陣狐疑,顧山,可是個同名的人?
衛雍見她面露遲疑,俯身低聲問道:“可有什么不對?”
秦媛回過神,笑著搖了搖頭,低聲說道:“無事,不過覺得這個名字聽著有幾分熟悉。”
衛雍轉身示意那護衛退出去,這才低聲對秦媛說道:“我昨日也與你說過,我看那護衛也是有幾分眼熟,似是在什么地方見過。”
秦媛這才猛地想起衛雍昨日說過得話,她昨日聽過便罷了,并沒有放在心上,今日再次聽到,心中卻是咯噔一聲。
她轉身望向衛雍,面色略帶幾分焦急的問道:“那刺客的尸首現在何處,你可能帶我去看一看?”
衛雍雖然對于秦媛的態度十分疑惑,卻仍然點了點頭,回道:“那護衛的尸首已經被羽林衛送到了行宮外,明日一早便要一同帶回京中去。”他眉頭微蹙,再次向秦媛確認:“那護衛的死狀頗有些血腥,你確定你想要看么?”
秦媛直視著衛雍,心中漸漸地涌起了一陣不安,她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若是方便的話,你現在便帶我去罷。”
衛雍無法,只得吩咐了逐海與衛風幾句,帶著秦媛出了院子。
二人剛行出幾步,便見到迎面走來一個形容俏麗的少女。那少女見了衛雍,面上不由得帶了幾分驚喜,連忙提了裙擺小跑了過來。
“二表哥,你這是要去哪里?”少女聲音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喜悅。
秦媛站在衛雍身后,仔細注視著面前的少女。
這少女正是林萱。
林萱今日穿了一件妃色的對襟上衫,下面則是一件白色的織金紗馬面裙,看起來十分嬌艷可人。
秦媛斂了眼神,微微躬身向著林萱行了一禮:“民女見過林小姐。”
林萱好似才看到跟在衛雍身后的秦媛,面上的笑意微微斂了幾分,低聲說道:“原來秦先生也在,倒是我無禮了。”
衛雍不知為何,此次圍獵,林萱對他的態度比往日更是熱切了幾分。他本就不喜歡與旁的女子多有來往,如此一來便更是對林萱多了幾分不耐。
他不動聲色的將秦媛護在了身后,面無表情的低聲說道:“我尚有公事在身,萱表妹若是無事,在下便先行一步了。”
林萱似是還想說些什么,卻見衛雍神色淡淡,語氣也稱不上好,只得收斂了笑意,躬身福了一福,低聲說道:“那萱兒就不打擾表哥了。”
衛雍聽她如此說,對著她微微點了點頭,便帶著秦媛大步離開了。
林萱站在原地,手中緊緊握著一方絹帕,略帶幾分悵然的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
秦媛走出幾步,不知為何,忍不住回頭望向林萱。
只見林萱仍舊站在原地,眼神定定的望著他二人的方向。
許是沒有想到秦媛會回頭,林萱先是一愣,繼而立刻轉頭快步離開了。
秦媛的腳步卻不由得慢了下來,她看著林萱離去的背影,心中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衛雍卻是沒有發現她的不妥,仍是徑直往前大步走著。他走出了幾步遠,終是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
他站定,回過頭,就看見秦媛呆立在身后。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兀自走著神。
衛雍眉頭微蹙,轉身走了回去,低聲問道:“怎的了?”
秦媛聽到他的聲音,緩慢的抬起頭來,眼神復雜的望向衛雍。
衛雍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忍不住俯身湊的更近了幾分,又問道:“這是怎么了,怎么這樣看著我?”
秦媛想起方才林萱那癡迷的眼神,終是沒法再騙自己。她低低的嘆了口氣,終是沒有多說什么,低聲說道:“無事,不過是見到萱姐兒,心中有幾分感慨罷了。”她說著徑自向前走去,“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走罷。”
衛雍雖然心中仍舊覺得疑惑,但是見秦媛不愿多說,也就不再多問,大步跟上秦媛,向外走去。
二人出了行宮,便向西側一處偏僻的院落走去。
這個院落不大,原是用來放置一些雜物的,因為位置偏僻,漸漸就廢棄不用了,后來就用做關押在圍獵時候犯錯之人的地方了。
而汪真此刻就關押在此處,那刺客的尸首也放置在院子最角落的一處偏房之中。
羽林衛現下正派了一隊護衛將這院子層層的把守著。
衛雍走到院門外,幾個守門的護衛看到衛雍,立刻向他二人行了一禮,主動將門打開了。
衛雍微微頷首,一言不發的便領著秦媛往著放置尸首的偏房走去。
走到那間廂房門外,衛雍從袖中掏出兩塊棉布巾帕。秦媛接了過來,抬手將它蒙在了自己的口鼻上。
衛雍見她面色淡淡,表情也沒有什么變化,便以眼神詢問她是否準備好了。秦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
衛雍這才伸出手來,抬手推開了那廂房的門。
門扇吱呀一聲便打開了,屋中沒有掌燈,僅僅有細碎的月光順著那打開的門扉淌進屋中,朦朦朧朧的,叫人看不清楚。
好一會兒,秦媛的眼睛才適應了眼前的黑暗,她借著皎潔的月光,看清了屋中的光景。
那屋中墻壁干干凈凈的,正對著門的那面墻邊擺著一張案幾,案幾上擺著一個四角的香爐,似是有煙氣從那香爐中緩緩冒出。
秦媛抬步便要往里走,衛雍抬手攔了她一把,示意守在一旁的護衛拿盞燈來。
那小護衛聞聲立刻跑到一旁的廂房,不多時便提了一盞燈籠回來,遞給衛雍。
衛雍接過燈籠,這才沉聲對秦媛說道:“走罷。”
秦媛點了點頭,提步往門內走去。
一進門,便感覺到一陣陰冷之氣撲面而來。許是怕尸體腐化,這屋內的角落里擺著幾個冰盆,那陰冷之氣便是從此處而來。
秦媛卻似毫無感覺,徑直往里面走。
那尸體已經放置了兩天了,雖是有冰盆鎮著,仍是散發出一股股難聞的異味來。
秦媛仍舊不為所動,又向里走了兩步。二人這才看見,在這偏房的東側放置著一張木制的床板,而那尸首,就靜靜的躺在那床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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