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秦媛便來了蕭晚的院子,二人在書房中一坐便是一天。
天色漸晚,王恕看著窗外初升的弦月,低聲問身邊的阿昌道:“他們二人今日一天都沒有從書房出來么?”
阿昌站在榻邊,聞言也向著窗外西廂望去。西廂房已經燃起了燭火,昏黃的燭光映著室內人的墨影,影影綽綽看不清晰。他微微點了點頭,這才說道:“的確已經一日未出來了,午膳都是蕭大人身旁那小廝端進去的。”
王恕轉回身形,沉沉的笑了兩聲,這才嘆道:“暮之本就是個較真的性子,再加上秦丫頭,這兩人怕是不研究出個完全的法子來,怕是不會罷休的。”說罷,他便站起身來,朗聲說道:“罷了,我倒是要看看,這兩人到底研究出了什么不得了法子。”
王恕穿了鞋,扶著阿昌的手就要向外走。
二人才來到正房的門口,就見那西廂房的門扇吱呀一聲開了,秦媛率先走了出來,下了臺階這才回身向著送出門來的蕭晚行了一禮,笑道:“天色已晚,大人早些歇息,卑職明日一早再來與大人辭行。”
蕭晚站在門口,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辭什么行,戰事要緊,你明日直接去大營便好,莫要在這些微末小事上耽誤工夫。”
秦媛這才笑著應好,抬起頭來這才察覺到一旁站著的王恕,連忙轉身向王恕施禮:“見過王太公。”
王恕溫和的擺了擺手,扶著阿昌邁下臺階,走到二人身前,這才笑著開口說道:“看你二人神色輕松,必是有了完全之策。”
蕭晚連忙出了廂房,走到王恕身側抬手扶了,笑道:“哪里敢稱是完全之策,不過是亡羊補牢罷了。”
王恕微微頷首,笑道:“不管是何方法,能將那狼一網打盡,便是好法子。”
蕭晚連連笑著應是,王恕卻轉頭看向秦媛,問道:“丫頭可用過晚膳了?”
秦媛略帶幾分赧然的搖了搖頭,她與蕭晚一直在書房之中議事,午膳都不過是草草用了兩口,哪里還顧得上晚膳。
王恕卻是望向阿昌,低聲吩咐道:“先前知府大人不是說這院子單設了小廚房么,你去借了廚房做些簡單的吃食來罷。”
阿昌應聲去了,王恕這才對二人緩聲說道:“先到屋里說話罷。”
三人進了宴席室分了主次坐了,王恕這才樂呵呵的望著面前的二人,笑道:“今日你二人商量了什么計策,可能與老朽說上一說?”
蕭晚立刻笑吟吟的接口說道:“先生說的這是哪里的話,哪有什么不能與您說的呢。”他轉頭看了秦媛一眼,見秦媛也沒有露出什么反對的神情,這才繼續開口說道:“我與綏華仔細研究了一番,決定將計就計。”
王恕微微揚了揚眉毛,看了看面前一臉笑意的蕭晚,又看了看一旁默不作聲的秦媛,這才緩緩綻開一個贊賞的笑意,頷首道:“如此甚好,只是莫要忘了,釜底抽薪。”
“學生知曉。”蕭晚點頭,“定不會忘了先生您的教誨的。”
三人說著話,阿昌領著幾個婆子掀簾走了進來。
阿昌將托盤放在榻幾上,盤上放著三碗濃稠的米粥。阿昌將粥一一放置在榻幾上,又示意身后的婆子將東西放下。
待那幾個婆子擺好飯菜退了出去,阿昌才淡淡的開口說道:“廚房已經封了火,倒是留了些粥,我想著這時辰也不早了,怕是吃的太多容易積食,便就取了幾碗粥來。那幾個廚娘就著現成的東西做了兩樣小菜,兩位大人若是不嫌棄,就勉強先墊一墊罷。”
秦媛搬了圈椅坐到榻邊,看到榻幾上的清粥小菜,香味四溢,頓覺食指大動,向著阿昌咧嘴一笑道:“麻煩阿昌了,這個時辰能有這些已經十分不錯了。”
蕭晚也笑著說道:“多謝阿昌了。”
待用過膳后,三人又說了幾句話,這才各自散了。
一日一早,天色不過微亮,便見一騎快馬趁著城門初開奔向了城外。
秦媛一路快馬加鞭,片刻也不敢耽誤,終是在巳時初抵達了新兵的營帳。
守衛的小兵見到她回來,立刻笑著上前行了一禮,說道:“秦大人您可算回來了,康將軍這一夜過來問了三四回了呢。”
秦媛把韁繩塞到那小兵手里,臉上也是一片輕松的笑意,低聲說道:“他如此著急作甚,事情辦完了我自然就會回來了。”
那小兵連連點頭,正欲說什么,卻見秦媛微微加快了腳步,這才發現,那康將軍竟是又來了。
康鎮見到秦媛回來,立刻加快了腳步迎了上來。
秦媛笑望著他,低聲說道:“我聽那守衛說,你這一夜竟是來問了三四回?我說過辦過事情之后便會回來,你如此緊張作甚?”
康鎮迎上前去,上上下下的大量了秦媛一番,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說道:“誰知道你回去會面對什么樣的情況,我總覺得那蕭晚也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人,若不是你堅持自己一人回去,我定是要跟你一同回去的。”
秦媛聞言破覺得好笑,抬手揉了揉康鎮那滿頭的亂發,笑著嗔道:“你這小人,滿腦子都是在想些什么,那蕭晚大人與我太公也是相熟的,又怎么可能會與我不利,即使他想,太公也不會允許他這么做的,你盡管放心好了。”說罷,他抬起頭來,看著已經向這邊走來的陸其重、文江等人,躬身行了一禮。
陸其重眼神中也是帶著幾分的審視,同樣仔細打量了一番秦媛,這才開口問道:“贛州府那邊的情況如何?”
秦媛抬眸看了看四周,這才笑道:“大人放心,贛州府一切順利,是我等想多了而已。至于那幾名細作,我稍后便派人送回贛州府去。”
陸其重聽了她的話倒是沒什么反應,一旁的文江卻是開了口:“這么說來,府衙之中沒有那山匪的人了?”
陸其重側眼瞥了文江一眼,面上帶了淡淡的責備之意,文江滿臉疑惑的回看他,開口便問:“你這是什么表情,我說錯了什么嗎?”
陸其重微微嘆了口氣,這才對秦媛說道:“秦百戶一路辛苦,還是先行回帳休整一下,在議此事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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