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就那般呆呆的站立在門口,靜靜的這個本應該遠在京城之中的男人,緩步向著自己走了過來。
衛雍看到秦媛,看到她小小的臉蛋凍得通紅,縮在一團雪白的絨毛之中,讓人無端的便生了幾分憐愛。他大步上前,將那已經徹底傻掉的小人緊緊的擁進了懷里。
不過幾月未見,衛雍卻覺得如同過了幾十年幾百年一般,他雙手收緊,似是想要將懷里的人嵌入自己的身體一般。
秦媛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被衛雍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這才抬手推了推面前的人,低聲說道:“你怎會在這里?”
衛雍的手臂略微松了松,這才低了頭看向懷里的少女,啞聲笑道:“我派了衛風過來送信,卻怎么也等不到他回去,實在是放心不下,這才尋了個由頭親自過來看你了。”
秦媛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連忙回頭向身后望去,這才發現,自己身后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人關好,如今房中也僅剩她與衛雍二人而已。
衛雍自是明白她這小動作之中的含義,微微低嘆了一聲,下巴在她的發頂輕柔的蹭了蹭,低聲說道:“你身邊的人,自然都是最機靈不過的,見到我來了,哪里還肯在這里多呆,這會兒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衛雍說罷,這才緩緩松了手臂,轉而伸手拉了秦媛的手,再次將她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這才又笑道:“你穿這披風真是好看。”
秦媛這才想起來,今日竹青為自己拿了一件鵝黃色的披風。這件披風顏色柔嫩,倒是很適合十六七歲的少女,只不過自己做男兒裝扮已久,穿起來倒覺得有些不自在,便將這披風扔在箱底,也不知怎的,今日竟然被竹青翻了出來。
她有些赧然的低頭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披風,有些不自在的低聲說道:“今日我走得急,也不知怎的,竹青竟是拿了這一件出來。”她說著,忽然想起什么,略帶了兩分薄怒的看向衛雍,嗔道:“你還敢說,我明明記得將這件披風扔在了家里,怎的會混進箱籠里一起帶了來,莫不是你搗的鬼?”
衛雍倒也坦然,大方的點了點頭,沉聲笑道:“你自重新回來,總是做一副男兒打扮,顏色也不過是那竹青月白之類的素色。我知道你如今還在孝期,自是不能穿那些桃紅柳綠的顏色,所以才替你選了這么個顏色。”他說著,微微退后一步,滿意的點了點頭,“你看,這顏色確實十分的趁你。”
秦媛白了衛雍一眼,卻也沒有反駁他的話,正欲抬手去解那披風上的系帶,衛雍卻是先她一步,伸手將那帶子拉了開來。
秦媛倒也沒什么反應,任由他將自己身上的披風取了下來,扔到了一旁的圈椅上,二人這才手牽手走到軟塌之上坐了下來。
衛雍拉了秦媛的手,只抿唇微笑細細的看著面前的少女。秦媛一開始覺得還好,過了好一會兒卻見他神情仍舊不變,這才有些窘迫,斜睨了衛雍一眼,嗔道:“你有話便說,竟是這般直勾勾的盯著我作甚。”
衛雍這才輕笑了一聲,眼神卻依舊沒有移開,低聲說道:“我已經有幾月沒有見過你了,如今這一見你,自是要將這幾個月的份都看個夠才是。”
秦媛大窘,只覺得自己臉頰如火一般的燒了起來,低低的啐了他一聲道:“竟說些渾話。”她眼神飄來飄去,卻窘的不肯直視面前這人,頓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跟你說正經事兒,你究竟來這贛州作甚?”
衛雍見她臉頰通紅,倒也見好就收,不再逗她,而是正經了神色,低聲回道:“我說的倒也不是全然哄你的,我能來這贛州,也確實是求了陛下的恩準的。”
秦媛聽他如此說,倒也收斂了神色,一臉鄭重的直視著衛雍。衛雍笑著替她挽起鬢邊的一縷碎發,這才緩緩開口說道:“京城如今有些混亂,太子本就因為寧王薨逝失了圣心,我也曾勸太子以退為進,低調行事,可是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是如何想的,竟是向陛下提出要立嚴又廷的幼女為太子妃,陛下雖是沒有明確拒絕,但是話語間卻滿是對太子如今各種行事的不滿。”
秦媛聽了衛雍的話,不由得眉頭微蹙,略沉思了片刻,這才開口問道:“好端端的,太子怎么會主動提起自己的婚事?”
“倒也不是主動提起,”衛雍說著,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了幾分,“我聽懷衍說,這似乎是內閣大臣提出來的,具體是那位閣老提起的,他倒是沒有說的太清。”
衛雍說著,眼神卻是沉了沉:“懷衍與我說起此事的時候,倒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說是有內閣大臣提起,太子妃之位空置已久,如今太子已至弱冠,也到了娶妻的年紀了。”
“太子妃的位置的確是惹人垂涎,”秦媛聽了冷笑一聲,眼神冰冷,“如此一個能夠把控功勛貴族的機會,惠文帝又怎么會輕易放過。不過,”她微頓,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的譏諷之色更甚,“這嚴首輔著實是著急了一點啊。”
衛雍聽了也是了然的笑道:“看來媛兒與我是想到了一處了。”
秦媛微微抬眸白了衛雍一眼,這才嗤笑道:“太子是個什么脾性,想必天下人都是知曉的,不用說多,但凡那嚴家小姐在他眼前多轉上那么兩次,再表現的特別一些。”秦媛的眼神中的嘲諷之意更濃,“咱們這位太子殿下定會覺得這位嚴家小姐冰雪聰明,與眾不同的。”
衛雍看著秦媛的神色,知道她這是想起了原先那些不好的事情,輕嘆一聲,他便伸了手去我了秦媛的手指,低聲說道:“你也莫要想的太多了,如今你與他已經徹底沒有了關系,也不必再理會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性子了。”
秦媛微微抿唇,這才點了點頭,有些不甘的說道:“其實我也曾想過,太子并不是我們最好的選擇,只是如今,出了太子,我竟不知道還能支持哪一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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