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知行被衛雍噎了這么一句,回頭看向另一邊的陸其重,卻見他也是一臉的贊同,只得冷哼了一聲,轉身走到一旁,雙手抱胸,卻是半句話也不說了。
秦媛便就這么不急不緩的將這幾人都問了過來,又將他們的話一一記錄了下來,這才轉頭看向一旁的駱知行,低聲說道:“勞煩駱大哥將這幾人送回牢房里去吧。”
駱知行挑了挑眉,正想說為何要他去送,轉頭看了看身側的陸其重與衛雍,終是將話咽了回去,沉著臉將那一眾山匪趕了回去。
這邊秦媛卻是抖了抖自己記錄下來那整整兩頁紙張,這才轉頭看向一旁的陸其重,低聲說道:“這兩日我先回去將這冊名冊好好整理一番,待到我將書冊整理成賬冊,再同巡撫大人回稟其他事項。”
陸其重站起身來,似是想說些什么,最終卻仍是什么都沒有說,淡淡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一旁的衛雍則是低低的笑了兩聲,上前兩步接過了秦媛手中的紙張,這才握了她的手,柔聲說道:“要忙也不急于這一天半天的了。”他轉頭看了看外面,繼續說道,“今日忙了整整一日了,這會兒天都快亮了,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再說罷。”
秦媛這才意識到,他們今日已經忙了整整一日,而衛雍從到了贛州便沒有再歇息片刻,一直跟著自己四處奔波。
她這才略帶歉意的向著陸其重微微頷首,低聲說道:“實在是抱歉,卑職一時心急,竟是忘了時間,還請陸千戶見諒。”
陸其重這才低嘆了一聲,說道:“再過兩日便是除夕了,此事想必也要到年后才能繼續追查了,”他說著,又轉頭看了看衛雍,“這個案件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倒也不急于一時了,秦百戶不若借著年節好好休整一番,待到年后再好好審理不遲。”
秦媛這才恍然想起如今已經臘月二十八了,自己最近總是忙著崆峒山的事情,不知不覺竟是已經要到除夕了。
衛雍也在一旁開口說道:“今日你先回去休息一番,待到天亮之后,再向蕭巡撫稟報一番,到時候在做決定不遲。”
秦媛這才緩緩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一旁的陸其重,道了句陸千戶也早些回去休息罷,便跟著衛雍相攜出了監牢。
出了監牢之后,秦媛這才注意到,正如衛雍所說,天色已經如墨般漆黑。她轉向衛雍,略帶幾分歉意的說道:“你初來此地,尚未得空休息,便又跟著我東奔西跑的,辛苦你了。”
衛雍抬手輕觸秦媛的面頰,笑容溫暖:“不過是四處走了走,哪里就辛苦了。”他順手將一縷碎發別到秦媛的耳后,聲音中帶著心疼,“倒是你,過去也是這般一忙便就忘了時辰的么?”
秦媛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眼,干笑道:“這次不過是因著有些頭緒,所以有些著急罷了,哪能總是這般忙碌的。”
衛雍這才淡淡的哼了一聲,卻不反駁她,只徑直拉了她的手,往二人居住的院子去了。
二人回了院子,遠遠地,秦媛便看到竹青披著一件素色的棉襖,站在院子門口向外張望著。
竹青見到遠遠的有一行人提了燈籠過來,仔細辨認了半晌,知道來人是秦媛等人,這才歡喜的迎了上來,急聲道:“您總算是回來了,您這一去大半天,可是急死奴婢了。”
秦媛見到竹青,悄悄將手從衛雍的掌心中掙脫,抬手握了她的手,這才察覺到她的手已經冰冷一片,連聲責備道:“我身邊又不是沒有人,這大冷的天,你在廂房里等我便是了,守在外面做什么。”
竹青臉色一白,連忙收回了手,福了一禮道:“是奴婢的錯。”
秦媛見她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想要說些什么,卻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低嘆了一聲,道:“罷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吧。”
秦媛跟著竹青回了自己的廂房,進了屋便覺得室內暖烘烘的,這才轉頭看向身后的竹青,笑道:“今日這廂房里頭倒是比平時更暖和了。”
竹青連聲應是,從屏風后的凈房里捧了熱水出來,說道:“您先泡泡手暖一暖吧,奴婢怕水涼了,一直用炭盆熱著。”
秦媛看著那熱氣騰騰的銅盆,心中一暖,語氣也不由的柔和了幾分:“我往后經常會這般晚歸,你不必惦記我,就乖乖的在屋中等著便是,天氣這么冷,若是將你凍病了,豈不是要我來照顧你了。”
竹青一驚,口中道著奴婢知錯了便就要跪下去,秦媛忙伸了手拉住她,無奈的說道:“你如今跟我了也有段時日了,我是個什么性子你應當也清楚了,我不是個規矩多的人,些許小事在我這里都算不得什么,你只記住一點便好。”秦媛說著,眼神銳利的直視著面前垂目而立的竹青,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只需記住,我,才是你的主子,旁人的話,你皆可以不聽。”
竹青一僵,好半晌才緩緩的點了點頭,低聲應道:“奴婢謹記。”
秦媛隨意洗了洗,待到躺倒床上之時,窗外已經隱隱的泛了白。
她原本想著小憩一下便起身去向蕭晚回稟昨夜的事情。可卻沒想到,她這一躺下便就徹底陷入了沉睡之中,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竟已天色大亮。
秦媛一驚,猛地翻身坐起,呼的一下掀開了帳簾,揚聲喚道:“竹青,竹青。”
內室的簾子動了動,竹青笑吟吟的捧了銅盆走了進來,望著秦媛道:“您醒了,這會兒不過巳時剛過,剛剛蕭巡撫派人傳話過來說,昨日幾位大人都辛苦了,這幾日便好好歇息歇息了,有什么事情皆等到年后再說了。”
秦媛這才微微的舒了口氣,抬手揉了揉還有些發沉的頭,淡淡的嗯了一聲。
待到秦媛梳洗完了,竹青卻捧來一套襖裙過來。秦媛有些疑惑的看向竹青,竹青卻笑著將那短襖抖了開來。
那短襖身上并沒有繡什么花,只是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能看到些暗紋,袖口則是隨意的繡了幾朵玉蘭。這個不張揚的樣子,倒是非常適合正在守制的她來穿。
秦媛微微挑了眉,又看向一旁托盤中放的整整齊齊的藏藍色馬面裙,還未開口便聽到竹青一臉喜色的說道:“二公子一早便將這衣裳給小姐送來了,說是新年一定要有新氣象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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