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知行對于衛雍這種膩歪的態度,似是早已司空見慣。他砸了咂嘴,輕輕的嘖了一聲,便不再看向那二人,轉頭繼續看向張川的尸首。
方才在地窖中看不出來,這會兒光線明亮,駱知行才看到,張川的嘴唇烏黑,眼睛鼻孔之中皆是沁出了些烏黑的血水來,面色更是青紫難看,一看便知乃是中毒身亡的。
一旁的衛雍這會也湊了過來,一看那張川的面色,便疑惑著低聲問道:“怎的,他竟是自盡的?”
駱知行有些無奈的挑了挑眉,回道:“衛指揮使應當比駱某更是了解這些人,他是寧肯死也不會落入他人之手的。”
衛雍聞言微微的點了點頭,贊同道:“駱門主此話有理。”
駱知行很少見衛雍這等模樣,竟是不與自己針鋒相對,可是人家既然態度不錯,自己也不好咄咄逼人。他只得按捺了性子,微微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徑自伸手去檢查那張川的尸首。
二人將那張川的衣衫解開,又上上下下仔細的檢查了一番,這才確定,這張川身上真是半點可疑之物都沒有帶。
駱知行再次將衣物給張川合攏,衛雍則是站起身來,幾步走到等在一旁的秦媛身側。
秦媛見他過來,連忙抬眸望向他。衛雍知道她想問些什么,略帶幾分失望的搖了搖頭。
秦媛見他搖頭,滿心的期待這會兒算是徹底落了空。不過,她心中雖是忍不住失落,面上卻是不顯分毫。
她轉過身去,再次看了眼那已經被駱知行裹得嚴嚴實實的尸身,這才低聲問道:“如此一來,這張川的身份便無從查起了。”
衛雍頷首:“暗衛原本就是只忠于主人的存在,這張川身上自然不會帶任何有關于他身份的證明,我們怕是很難查清他到底聽令于誰了。”
一旁的駱知行將尸首收拾利索,這會也拍了拍手站起身來,走到他二人身側,揚聲問道:“這么一會子工夫,咱們就弄死了兩個府衙的人,你們還是想想如何同那劉知府交代罷。”
聽他這么一說,秦媛這才反應了過來,轉頭看了眼衛雍,急聲道:“我倒是忘了,你二人方才檢查的時候,這張川可有戴什么人皮面具么?”
衛雍似是早就想到他會如此問,微微的搖了搖頭,只是還未等他開口,一旁的駱知行卻搶先回道:“方才我特意伸手摸了摸,這人臉上干干凈凈,并沒有帶什么勞什子的面具,可見他原本就是長得如今這個模樣的。”
“不是冒充他人,”秦媛聲音漸漸低了下來,“不是冒充他人,那便證明,他一直就在吉安府衙中當差。”
說到這里,秦媛似是想起什么,轉頭對著一旁的駱知行說道:“那勞煩駱大哥就在此地好好看守這兩人,我與止戈尋到那賬本之后,咱們便一同回吉安府衙去。”
駱知行對于秦媛這個安排顯然是很不滿的,他低頭看了看那滿臉漆黑的張川,又看了看一旁捆的結結實實的那個所謂的表弟,皺了皺眉,說道:“反正這倆人也跑不了,就將他們扔在這里,我與你們一同尋那什么賬冊,不行么?”
秦媛也不回答,只睜著兩只晶亮的眼眸徑直望著他,駱知行被這眼神盯得渾身不舒服,只得隨手揮了揮扇子,泄氣道:“好吧好吧,你說什么便是什么罷,不過,我的耐心可是有限,你們可要動作快一些啊。”
秦媛這才微彎了眼角,含笑沖著駱知行拱了拱手,道:“那便勞煩駱大哥了。”
駱知行扭過頭,不去看秦媛,右手則是帶著幾分煩躁的揮了揮:“趁著我還沒改變主意,你們快些走。”
秦媛嘿嘿的笑了兩聲,一把拉起一旁的衛雍,徑直往外院的賬房處跑去。
一般的府衙之中,賬房均是設在最前方的倒座房,或者是最后面的后罩樓里。秦媛與衛雍二人并沒有來過這里,所以也不敢肯定這里的賬房究竟是設在哪里。
二人便一路從地窖的位置一直往北,怕是錯過了什么,便挨個院子都看了一遍,最終是在一間跨院的廂房里找到了這間賬房。
這間賬房的設置與其他的府中的并沒有什么不同,進門便能看到滿室的高柜,柜門皆是掛著銅制的鎖頭,這會兒這些鎖頭都完好無損。隔扇門的右側便是一張木制的案幾,案幾上擺著筆墨紙硯,算盤筆架之類的東西。
這賬房的門原本也是鎖得好好的,因著秦媛二人到來,這才被衛雍一劍砍掉了鎖頭。
秦媛在這賬房之中環視了一圈,賬房之中收拾的十分干凈,可見這府邸中的下人不是匆匆離開,而是十分有條不紊的離開的。
秦媛回頭看了衛雍一眼,衛雍很快上前兩步,隨著他手起劍落,嘩啦幾聲,那柜門上的銅鎖便一一落了地。
秦媛將那些銅鎖踢到一旁,這才抬手將那上面的柜門打開,露出里面一摞一摞整整齊齊的賬冊來。
秦媛隨手拿了一本出來,見封頁上寫著日常花用幾個字,便將它放置到了一旁。一連拿了幾本,竟都是府衙日常開銷的賬冊,便也不再理會那個柜子,轉而看向另一個柜子。
另一個柜子里,自然是也是碼放整齊的賬冊,這回的賬冊倒不是寫的日常花用了,不過也不是秦媛想要找的那些,而是記錄著府邸內下人們的薪俸。
秦媛絲毫不覺得煩,立刻丟開這個柜子,轉而走向另一個。
如此這般,一連查看了四五個柜子,秦媛終于在最角落的一個箱子里,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這個箱子十分的不起眼,灰撲撲的立在墻角的位置,若不是秦媛被它拌了一下,二人怕是會忽略掉這個不過一尺來長的小小木箱了。
這木箱中的賬冊不十分厚實,卻詳細的記錄了近三年來溫琮送往東宮以及太子外家季府的所有物品。雖然這些物品多是以年禮或者中秋節禮的名義送過去的,可是,就如同那張禮單一樣,禮品的數目大的,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其中的貓膩。
秦媛手中緊緊握著那薄薄的賬冊,心中卻是感慨萬分,低低的嘆了一聲,這才對身后的衛雍道:“既已如此,你我便也無它路可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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