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的嫁衣送過來了,一并送過來的還有禮部給寧王妃準備的一些嫁妝。
禮部的人都知道這位王妃是王爺心尖尖上的人,也是皇上一心一意看重的人。最重要的是大師說了這位王妃不會因王爺的命格而遭遇不測,事有大福氣的人,那也就是說,她可能未來會一直是王妃,而不是前王妃。
有了這些原因,他們哪里有不盡心盡力準備的道理。
寧王殿下是十分難討好的,這樣的機會,他們簡直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好呢。
因此,在準備寧王妃一應物品的時候,都是精心的很,鳳冠霞佩,四季衣裳、杯碗茶具、筆墨紙硯、桌屏手爐,只要是禮部這邊準備的,無一不是上上之選。
而除了這些之外的其他大件就更是不用說了,一件件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東西,那樣的規制,便是皇子成婚也不差什么了。
據說還有一些是從皇上和皇太后的私庫里面拿出來的,為了寧王殿下大婚,皇上和太后都將自己的許多好東西額外的賞了下來。
這樣的消息傳出去,可是讓宮里頭的皇子公主們不忿,尤其是二皇子,心里覺得十分不舒服。
他覺得自己之前樣樣都好,就是從小六找了這個據說不會被他克死的媳婦兒之后,他的一切都變得不順利起來。
這個女人估計也是個命硬的人,而且專門克他這個不相干的人。要是這樣的女人嫁過來了,他以后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因此他現在只恨不得能將馬上到來的這場婚事徹底攪黃。
可是他知道這場婚事不是他的能力所能攪黃的,他不光不能去攪黃這件事,相反的還要堆起著笑臉去恭賀。
這讓他的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可是,二皇子自從母妃降了位份之后,到底規矩了許多,并不敢說什么。
只是,他背后卻還是做了許多小動作,想要挑起其他皇子公主對小六的敵意。
但宮里長大的孩子,有幾個是省油的燈?二皇子不傻,他們當然也不傻。
不忿歸不忿,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針對這個事情去找麻煩。
能在找麻煩,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甚至在二皇子挑撥的次數多了之后,其他的皇子和公主們更加的警醒起來,覺得這一切就是二皇子從中作祟。
小六可是已經沒了三個媳婦了,這一個能平安的活下來,皇祖母和父皇就十分開心了,他們為什么要去觸霉頭?
而瑾娘這邊的人,正在看火紅的嫁衣。
之前,楊大娘還一直遺憾,瑾娘的嫁衣不是自己費心做的,多少覺得有些遺憾,但看到嫁衣之后,她就再也不這樣想了。
細密的針腳,絢麗華貴的色彩,匠心獨具的設計,加上最上乘的料子,讓這套嫁衣看起來貴氣非常。
繞是瑾娘在后世見過無數的好東西,但是當這件嫁衣擺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不得不感嘆一句這哪里是要穿在身上的衣服,分明是一件藝術品。
后世的很多藝術品也沒有這件嫁衣這樣華貴。上面的哪怕只是一只蝴蝶,一根花蕊都是那樣的栩栩如生,如果不是很清楚的知道這是一件繡品,她覺得自己也會在恍惚中認錯。
早些時候只聽人說刺繡的記憶如何高超,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不是騙人的。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繡工出神入化。
也不知道這套嫁衣存下去會不會成為傳家寶?
隨即瑾娘失笑,自己想的這都是什么呀?饒是瑾娘是個沒皮沒臉的,也因為自己的這個想法而羞紅臉面。
楊大娘捧著幾娘的嫁衣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看看這衣服的繡活到底與咱們做的不一樣。”
她這一輩子為了小主人沒有結婚,因此也從來沒有機會穿上這火紅的嫁衣,她時常覺得這是人生的遺憾,但是今天她忽然覺得,自己雖然沒有成家,沒有自己的孩子,但身邊有瑾娘這樣不是女兒勝似女兒的孩子,也不算遺憾。
“老太太,今兒可是好日子,咱們家娘子以后福氣長著呢。”石嬤嬤許是看到了楊大娘的眼淚,忙就開口說道。
哪怕是欣喜的眼淚,這時候掉下來也是不吉慶的。
“我這也是高興的,我這也是高興的,瞧瞧這針線活,我活了這半輩子還沒見過呢。這金線銀線,該是真的吧?這要花多少的金絲銀線才行!”
“老太太真是說笑了,這可是寧王成親,難道還能缺了這點兒金絲銀線不成?”石嬤嬤笑了。
“也是,是我糊涂了。”楊大娘也笑了,就算到了現在,她總有些時候會忘記,現在不差錢了。
“禮部預備的都送過來了,加上咱們準備的,現在所有的東西都預備齊全了。”楊大娘鄭重其事地放下手中的衣服說道。
辛辛苦苦努力了這么長時間,總算是將一切都準備齊全了。可以好生的送瑾娘這孩子出門子了。
她敢保證瑾娘的這份嫁妝現在抬出去的時候,沒有人敢輕視,而且,等到送嫁的那一日,估計要震驚所有人。
“老太太,過兩日就是咱們家娘子曬嫁妝的日子了。到時候讓滿京城的人都看看老太太您給娘子準備的嫁妝。讓他們好好的羨慕羨慕。”金風笑著說道。
她之前出去的時候也曾聽到一些閑言碎語,大體都是說自家娘子高攀了王爺,也有說自家娘子寒酸,估計連個好嫁妝都沒有的。
甚至還有刻薄的人說,王爺娶了這樣一個寒酸的娘子,真是倒霉之類的。
曬嫁妝的時候,倒是要讓他們看看,自家娘子到底是不是高攀了王爺,是不是有豐厚的嫁妝。
她倒是不相信,京城里的娘子們有幾個能有他們家娘子這樣多的嫁妝。
那些大戶人家雖然家財萬貫,可是有幾個能舉家之力給女兒置辦嫁妝的,財產什么的,難道不是要留給兒子的,倒是能都送給女兒?
“你這個丫頭,成日里盡想著什么呢,你這樣的心氣兒到了王府里可不好,一貫說讓你改,怎么就是改不掉呢?”楊大娘不由得嗔怪一句。
“為了改掉這丫頭心直口快的毛病,不知說了她多少回了,前腳說后腳忘,我如今也不說她了。不過要且記著該說的說,不該說的還是不能說。”石嬤嬤說道。
這話的意思便十分明顯了,她并不反對幾娘身邊有一個心直口快的丫鬟,相反的瑾娘身邊有一個這樣的丫鬟,可以說出許多作為主子不能說的話,在有些時候,對王妃是有好處的。
“嬤嬤您就放心吧,我都記著呢。”金風爽朗的笑著說道。
石嬤嬤說了她很多回了,該有的規矩,她也都知道了,只是心直口快,這是與生俱來的,竟然改不過來。
不過,到了王府里她只記得自己只有一個主人,就是大娘子,那就沒錯了。
“只可惜咱們這里曬嫁妝,也沒幾個人來。”楊大娘覺得還是有些遺憾呢。
新娘子曬嫁妝的這一天,娘家的親朋故友要來為新娘子添妝,這是規矩。
可是他們現在在京城里人丁單薄,也沒有來往過密的親戚,想來也沒有什么人會過來添妝了。
“到了那一天,咱們家的人都放假一天,熱熱鬧鬧的就好了。”瑾娘知道楊大娘是什么意思忙就開解說道。
要熱鬧,并不一定要人多,有時候,只是自家人,沒有顧忌,反而會更加熱鬧也未可知。
她本來就是個沒有親戚的,甚至連親生的父母對她都不過如此,因此,對親戚倒是沒有過多的渴望。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一個小廝匆匆忙忙地跑過來說道:“娘子外面來客人了,說是從河州來的,好些人呢。”
那小子雖然跑得氣喘吁吁的,但說話倒是十分清晰。
“之前就算著,朱玉書應該要來了,可怎么會來好多人?”楊大娘錯愕的問道。
“莫不是麗娘姐姐他們也來了?”瑾娘面露歡喜的說道。
她這一次到了京城,就再也沒有回去河州,一晃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了,還真是有些想念麗娘呢。
“麗娘這時候可不能來,她家的孩子我算著也就這一兩個月出生。”楊大娘遲疑地說道。
如果不是麗娘一家子人又是誰呢?
“不拘來的是什么人,我們迎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金風樂呵呵地說道。
這邊話音未落,卻見嚴華領著一幫人已經走了進來,邊走還邊喊著:“娘子,您瞧瞧,誰來了。”
瑾娘忙就看過去,卻看到那一群人中間正抱著一個嬰兒的,可不正是麗娘?
“麗娘姐姐,你真的來了?”瑾娘欣喜地跑上前抱住了麗娘說道。
石嬤嬤忙就掩住嘴巴,輕咳了一聲。這便是在提示瑾娘,她失態了。
瑾娘規矩學的好,可是有些時候,總是容易忘了規矩,石嬤嬤一直跟著她提醒。
瑾娘很是不好意思,又想起小六說學了規矩就像木偶人一樣,這時候竟然也是有些認同了。
她拉著麗娘的手,笑著說道:“麗娘姐姐,我才說你來了呢,可是大娘說,你這時候來不了。哎呀,這就是我的小外甥嗎?現在多大了,快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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