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韜正院。
昨夜是翡翠和琉璃值夜,睡了一宿的珊瑚用過早膳回了院子里,卻見兩人仍沒有服侍主子起身,遂奇怪道:“翡翠姐姐,為何還不叫殿下和娘娘起來?不是已經過了晨練的時分了嗎?”
翡翠和琉璃忙對她做了噤聲的手勢,低聲道:“主子昨夜睡得晚,這會兒還在休息呢。”
“睡得晚?”珊瑚歪歪頭,不解問,“昨夜我下更時主子都已經上榻了呀,那會兒還不到亥時……”
“龐嬤嬤。”
見龐嬤嬤匆匆走了進來,翡翠和琉璃飛快地對珊瑚使了個眼色,打斷了她的話。
珊瑚旋即會意,三人齊齊向龐嬤嬤拘了禮。
龐嬤嬤頷首示意,低聲問道:“昨夜后來主子們要了幾趟水?”
“回嬤嬤,”翡翠福了福身,“后半夜又要了兩次。”
龐嬤嬤眼睛一亮,旋即輕咳一聲:“主子休息得晚,不宜打擾他們。且先做事去,待主子喚了再前去服侍。”
“是。”
見眾人應下,龐嬤嬤努力端著嚴肅臉又吩咐了一番,轉身快步出了韜正院。
“成了成了!真的成了!”
一路小跑往前院去給戚管事和桑老頭報信,龐嬤嬤一本正經的臉上裂開了一道道掩飾不住的笑紋。
那兩個老頭子關鍵時刻可真真頂用!
內室里依舊一片和靜安詳,床榻上的兩人仍然沉浸在甜蜜的夢鄉當中,氣息溫和綿長。
久久,福元圓濃密纖長的眼睫微微顫了一顫,又過了一會兒,睜開了一條縫。
“唔……”
眼前是放大的讓人屏息的俊顏,看了一個多月,福元圓已經頗為習慣每天起來就可以享受這秀色可餐的眼福。
身上各處說不出來的疼痛讓她翹起的嘴角忽地一僵。
啊啊啊啊啊啊!
內心忍不住奔跑了一萬個尖叫,昨夜黏膩旖旎的情景像萬馬奔騰般沖刷她的腦袋,攻城略地般占據她每一分思緒,簡直想躲都躲不開。
溫柔似水的秦澤。
難掩痛苦的秦澤。
眼神熾熱的秦澤。
熱情如火的秦澤。
淹沒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秦澤……
天!簡直羞死人了!
福元圓用雙手捂住眼睛,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耳邊忽地傳來性感沙啞的聲音:“滿滿,早。”
每日清晨起床的問候聲,今天聽著居然也讓人覺得害羞,真是要叫救命了!
福元圓卷著被子往墻邊滾了一圈,臉埋在被子里悶悶道:“阿澤,早。”
頭頂傳來秦澤低沉的笑聲,悶在頭上的被子被輕輕拉開,撞入一雙溫柔滿溢的墨黑眼瞳中。
“別悶壞了,我會心疼。”
福元圓張大了嘴,要不要一個夜晚過去,就由謙和有禮變得這么甜言蜜語信手拈來?
許是被她呆呆的模樣逗樂了,秦澤笑意盎然。
“起、起床啦!”福元圓伸手推了推越靠越近的秦澤,“還去不去晨練了?”
“好,起床。”
秦澤起了身,怕再逗媳婦就會炸毛,優雅地直起身對外道:“進來罷。”
早已候在外頭的徐德勝和翡翠等人,應聲推門而入。
梳洗罷,用過早膳后秦澤如往常般去了前院書房處理事務。
“恭喜娘娘。”
翡翠和琉璃守了一夜回去歇息,換班的珊瑚喜氣盈盈地為福元圓磨著墨,圓圓的臉蛋上笑得比春花還燦爛。
主子們一直未圓房不僅是龐嬤嬤心中的痛,也是她們幾個大丫鬟素日里的擔心。
從平國公府出來時,舒三娘便仔細教過她們許多主子成親后的注意事宜。
例如夜里送水,例如主子身上若是酸痛該怎么用藥處理,等等。
哪知陪嫁過來一個多月,主子們看著相處融洽,實則連圓房都不曾!
可不急壞了幾個丫鬟。
私底下都不知討論過多少回了。
除了大大咧咧的銀寶沒當回事兒,她們三人可是很放在心上的。
得知娘娘和殿下終于圓房了,幾位丫鬟可比過年領賞銀還高興上三分。
福元圓正在專注寫字,聞言覷了珊瑚一眼,慢條斯理道:“珊瑚,你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上了。”
“啊?”珊瑚忙伸手摸了摸臉,她的嘴巴有這么大嗎?
不經意間倒是讓臉上沾了好幾滴墨汁,逗得福元圓樂開了:“銀寶呢?怎么一個早上不見她人?”
“娘娘,奴婢在呢。”
門外傳來幽幽的應答聲,銀寶拖著腳步從門邊走了進來。
“你杵在門口作甚?”福元圓奇怪地看著垂頭走過來的銀寶,扭頭對珊瑚道,“珊瑚,你先下去洗把臉再給我端些點心過來。”
珊瑚應聲退下,銀寶才幽怨地抬起臉:“娘娘,奴婢被欺負了。”
福元圓驚訝地看著銀寶兩個堪比國寶大熊貓的眼睛,連手里的筆滴墨了都沒發現:“誰打你了?還有人能把你打成這樣?到底怎么回事?”
銀寶眨巴了下眼睛,委屈道:“奴婢自從跟了娘娘學功夫,還是第一次被人修理得這么慘,都是門房那個死老頭!簡直沒把奴婢往死里揍……娘娘!”
“桑叔?”福元圓放下筆,困惑道,“他為何要修理你?你沒反抗嗎?以你的本事不至于吧?”
“奴婢把所有會的招數都用上了,”銀寶憤憤,“哪知那死老頭功夫真的太邪門了,奴婢不是他的對手。”
桑叔的功夫看來比她想象的還要高深。
福元圓又問:“他為啥修理你?”
“原本是因為娘娘的事,”銀寶噘嘴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后來那死老頭說很久沒和人切磋手癢了,就把奴婢拎到后山去。”
桑老頭對銀寶其實是生了愛才之心,摸了她的功夫底子后,便想收銀寶為徒。
哪知銀寶認為他是陷害主子的惡奴,哪里愿意跟他學武?
義正言辭地拒絕并且搜腸刮肚地噴斥了桑老頭幾句后,就收獲了一左一右兩個大熊貓眼的回應。
福元圓愣了。
敢情她和秦澤的事情,有這么多人在關注?
特么……羞死人了啊!
“娘娘,娘娘,你說那死老頭是不是很可恨?”
銀寶的聲音勾回福元圓的思緒,斜睨一眼她,福元圓道:“桑叔愿意收你為徒是你的福氣,得空提壺好酒去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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