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上旬,在皇帝的授意下,樓湛親自領著手下軍隊開始了剿滅逆賊的征程。
據可靠消息,醉月山莊的老巢距離皇城達千里之遠。
臨行的前兩天晚上,太子府的人遞來請帖,邀請大將軍樓湛前往赴宴。樓湛沒有推辭。
黃昏將近,樓湛如約而至。
太子府內除了樓湛,已經到了幾位,分別是六皇子、四皇子和幾位大臣。
柔靡的樂聲在微涼的夜晚響起,聽得人神思昏昏。
樓湛在內侍的帶領下落座,身旁空落落的,反觀其余幾位,身邊都帶著家眷,多半都是嬌媚的侍妾。這樣的場合,帶著侍妾,似乎更為符合氛圍。
“樓湛,本宮今晚請你來,無非是一塊兒熱鬧熱鬧,怎么你連個女眷都不帶著一起?嗨,怪本宮把這茬給忘了,來人!”
如今太師府上下都沒了,白亦蓉也被神秘黑衣人劫走,而樓湛又是不重女色的男子,所以他現在身邊孤孤單單的倒數正常。
不一會兒,場上來了九位舞女,各個身姿柔媚,容貌美艷,尤其是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纖腰,更是讓得人移不開眼。
然而,樓湛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對于女人,他是有潔癖的。
“將軍。”九位舞女在他面前盈盈一拜,便上前來,圍在他身旁,替他斟酒布菜。
樓湛自然明白太子的意思,只輕聲嗤笑,不置可否。當著太子的面,自然不好翻臉。何況,也沒必要,這點定力他還是有的。當下冷冷地掃了一眼身旁的女子,端著酒盞飲盡。
這樣的美酒,擱置不飲就太可惜了。趁著還能喝,多少嘗嘗吧。
舞女們感受到樓湛不善的眸光,俱都躊躇著不敢再靠近。然而太子先前交待過,不管使了什么手段,都要爬上樓湛的床。
她們倒也乖,不敢下藥,不敢硬撲,只能憑著自身優勢來吸引樓湛。
可樓湛對她們根本無動于衷。
她們自知自身的魅力,至此也不由得感到挫敗。
太子坐在首位上,任由身旁的美妾替他捶腿揉肩捏背,身旁還有內侍搖著團扇。
晚風倒也涼爽,卻也抵不過烈酒帶來的燥熱。
樓湛擱下酒盞,揉了揉額角,忽覺眼前陣陣發暈,身旁服侍的舞女們也有了重影。
這酒,有點不對勁兒。
想到此,他咬牙站了起來,向著首位上的太子道:“殿下,微臣身體不太舒服,不勝酒力,可否容微臣回去歇息?”
太子嘴角扯起笑容,道:“不過是喝多了而已,我這里美酒美人都有,大將軍就別回去了,將軍府如此空曠,太悶了,不是嗎?”
樓湛咬著牙抵擋體內莫名的燥熱,扯了扯衣領,走到中間,單膝跪地,道:“微臣實在不勝酒力,求太子放過微臣。”
場面頓時靜了下來。
首位上的太子更是捏緊了身旁美妾的胳膊,捏得她緊皺眉頭卻不敢吭聲。
“既然大將軍執意如此,那便罷了,來人,送大將軍回府。”
太子也不能強硬留下他,只得順從了。
有內侍領著樓湛走出太子府的花園,出了大門,樓湛才感覺好一些。
差點,他就要失控了。
那酒,不太對勁。
外面,將軍府的馬車在等著,樓湛上了馬車,才發現自己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子,體內仍是有些燥熱。他想盡快回去洗個冷水澡,于是命車夫走得快些。
好不容易挨到了將軍府,樓湛已是汗水淋漓了。
底下人準備好了冷水。
跨進了浴桶中,樓湛體內的燥熱才終于得到了紓解。
靠著浴桶邊緣,他靜靜地躺著,忽然記起自己曾經失控的那一晚,也就是那一次,他與白亦蓉之間產生了巨大的隔閡。他的不堪,被她親眼所見。她定是很傷心的吧。
如今,他再一次傷害了那個最想守護的人。
想到這,不禁苦笑起來。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這個夜晚,莫名有點煩躁。白亦蓉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于是趁著夜色起身。
院子里綠油油的一片,有細細的蟲鳴。
庭院里的燈盞將這片花園照亮,空氣中數不清的水霧給院子籠罩了一層朦朧的美感。白亦蓉靠近園子,看到碩大的綠葉子上有晶瑩的露珠,圓潤晶瑩,可愛得緊。
于是讓女侍回屋里找來方諸。
白亦蓉捧著小小的杯子一般的容器,放在綠葉子下,讓露珠滾入方諸中。
月牙兒靜悄悄地懸在半空。
采集露水真是個細心的活兒,沒過幾滴,白亦蓉便打了個哈欠。不行了,太困了。
“姑娘,您要回屋安歇嗎?”
“嗯。”白亦蓉將方諸交到女侍的手上,自己進屋去了。
然而,剛一沾床,腦子忽又清醒了許多。輾轉反側了許多次,她擁著薄薄的衾被坐了起來。
這是怎么了呢......
女侍聽見動靜,進來發現黑黢黢的屋子里,白亦蓉披著頭發坐在那兒。
“姑娘,您睡不著嗎?”
白亦蓉點了點頭。
也不知怎的,她覺得心口很煩躁,有種不安的感覺侵擾著她。
如果,如果,他在該多好啊。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三月不見呢?
女侍近前來,微笑著緩緩道:“姑娘,您要聽故事嗎?您若是睡不著,奴婢可以給您說故事。”
“真的?”白亦蓉來了興趣,小時候,她睡不著的時候,總會纏著哥哥給她講故事,然而白文筠講故事的水平實在太差勁,有時候聽得云里霧里的,有時候又覺得太假,唉,她可是飽受荼毒啊。
“從前,有個小姑娘,她嫁了人,后來丈夫死了,她也死了,他們的后代將他們葬在一起。”
白亦蓉眨巴著眼睛,巴巴地等著下文。
好一會兒,卻不見女侍繼續開口。
“結束了?”
女侍微笑道:“是啊,奴婢一直覺得這是個很美很美的故事。姑娘您覺得呢?”
“啊......”白亦蓉愣了愣,說實話,她一點兒也不覺得這么短的故事有什么美的地方。
“不知姑娘聽說過這樣一句話么?”
“什么?”
“生當同衾,死則同穴。這故事雖然簡單,而且平淡無奇,卻讓人羨慕呀。”女侍的語氣中充滿了向往。
白亦蓉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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