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生生沒理她，仔細在各個廳堂臥房都看了一遍，再去其他洞窟都看了看，大概都和第一個洞窟的情況一樣，當時肯定是發生了什么緊急事件，大家來不及收拾就逃命了。

但有一點值得奇怪的是，這里面看著有許多血跡，但尸體都去了哪里呢？看著房間混亂的狀態，不像是一個人都沒死。

在這些洞窟里已經查不出什么，看來別無選擇，只能往下，去到最底層了。

想起地圖上畫著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紅點點，嚴小蟲有些發怵，難道是這里面死去人的生魂嗎？

昊生生沒管那么多，現在煉丹塔就在下面，抓緊時間拿到降塵丹再想辦法從這里出去才是正經，哪還有時間害怕。

兩人以最慢最謹慎的速度下降到最底層。

原本以為下面就跟地圖畫的一樣，會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意外的是，下面并非一片漆黑。

他們看到，這下面到處都漂浮著星星點點的磷火，像是螢火蟲一般，將這片永世孤寂的廢墟照得影影綽綽，讓人不覺得恐怖，只覺得哀傷。

難道，地圖上畫的紅點點就是指的這些磷火嗎？

嚴小蟲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昊生生。

昊生生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但，希望是這樣吧！

從“相思”上跳下來，剛剛踏上地面，嚴小蟲就感覺腳底一軟，差點摔一跤。

她連忙退后兩步，結果發現到處都是軟乎乎的。

怎么會這樣？她讓昊生生把油燈往地上照一照，那些磷火都停在各種建筑上面，這地下反倒昏昏沉沉的看不清楚。

昊生生連忙也從仙劍上下來，拿著油燈站在道路上。

這一照，嚴小蟲終于知道那些不見了的尸體都去哪里了。

他們，全部都在這谷底。

由于這里面有結界護著，所以下面的尸體大部分都還沒有腐壞，看得出各種人都有，大人、小孩，人形、龍形，甚至還有半龍半人形。

嚴小蟲嚇了一跳，躲到昊生生身后，指著一具上半部是人形，下半部是龍形的尸體叫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它是變身失敗了嗎？還是生來畸形？”

昊生生沉默半晌后才道：“應該是神龍族到后來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獸性，開始退化，然后自相殘殺吧！這種半人半龍的狀態，想必是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獸性，但最終沒能成功。”

這么一說，嚴小蟲也沉默了，感覺這些龍好可憐，從神界被驅逐到這么個深淵之中，也不知道經歷了多久遠的時間，最終還是沒能敵過日漸退化的神性，變成獸類自相殘殺而亡。

不能想象當時那些還沒有退化的神龍族，該是有多么絕望。

“所以，他們就是一回全部死完了嗎？”良久，嚴小蟲才問出來，她覺得，如果他們一下子全都死完，那心里還覺得好過些，畢竟人死了就沒有感覺了。

可惜，昊生生搖了搖頭，指著一具與其他尸體相比，要腐化更為嚴重一些的尸體道：“這里面時間流逝極為緩慢，但是你看，這下面的尸體腐化程度都是不一樣的，也就是說，它們是一批一批，陸陸續續死去的，中間間隔的時間，恐怕有近萬年。”

嚴小蟲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就跟這些瘋龍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

昊生生橫了她一眼：“也就你這么傻，上面那些洞窟肯定是有龍開始退化的時候，他們挖出來的，所以，當大部分龍都失去神性后，剩下的都住到上面去了，這下面應該原本有一層克制退化龍往上飛的禁制，但不知道為什么被破壞了，所以下面那些洞窟才會那么混亂，當時應該是很突然破掉的。”

“這么說來，下面洞窟里幸存的人，又想辦法去到了更上層，就是那些簡陋的洞窟里，又生活了一段時間嗎？”

“對，那上面應該是他們最后生活的地方，那層禁制太過強大，不可能有兇龍突破上去。”

“可是……他們人呢？”

昊生生嘆了口氣：“自然是也全部退化成兇龍了。”

嚴小蟲久久不能說話，這真是一個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拼盡努力想要生存更久有什么用呢，最后還是變成了自己最不想變成的人。

兩人不再說話，為了不至于褻瀆尸體，他們還是踩在飛行法器上前行。

在下面穿行了好長一段時間，他們發現，這谷底的規模簡直堪比一個中型城市。

從殘留下來的遺跡看來，神龍族真的在這下面安心發展過很長一段時間。

谷底的房子都建得十分恢弘而精致，亭臺樓閣，廟宇殿堂、假石山水……應有盡有。

它們的規劃也很整齊有序，一部分是商業街，里面有手工作坊，磚石制造基地等遺跡，一部分是文化廣場，藏書閣、神廟、學堂等，都有蹤跡，另外還有皇城別院，居民小樓什么的，可惜都已經被破壞殆盡，只能隱約看出曾經的輝煌。

嚴小蟲想在遺跡找點文字記錄什么的，卻一丁點相關文件都沒有找到，從一些灰燼可以看出，下面被人放過一場大火，是專門針對藏書和文化存留的。

這又是為什么呢？將自己的文化記憶燒掉又有什么意義？嚴小蟲想不通，昊生生也不能確定。

找不到文件，嚴小蟲就想進入其他遺跡找找，看有沒有什么厲害的法寶什么的，畢竟是神龍呢，總能留點好東西下來。

昊生生卻阻止了她：“這下面還藏著什么危險也說不定，建筑里最好不要去，而且神龍族是被貶下來的，神界不可能讓他們帶什么，能發展成這樣，也算是很了不起了。”

好吧，昊生生不愿意的話，嚴小蟲一個人也不敢進入那些黑洞洞的建筑里，只得跟著他，沿著大路慢慢尋找煉丹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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