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白話中,靈簫吟已經從梁修嘴中大致了解了魔族的運營機制。知道了,魔族與修真界相處模式還算和諧。
所以此時聽到他說魔族有難,需要找修真界大門派辟心谷求助到也沒覺得非常驚訝,只是平常的隨聲附和:“嗯嗯,然后呢,他們幫忙解決了?”
梁修好像對他如此輕易接受自己的說法不甚滿意,搖頭道:“解決個屁!誒,你也不好奇一下,我身為魔王怎么去求一個小小的修真門派幫忙!你別說,我自己想在都想給當初的自己一個大嘴巴!”
“我屈尊到辟心谷走那一趟,該裝的孫子一點沒少裝,事卻一件沒辦成。辟心谷這個完蛋玩意兒,隨便派了個什么專家就把我糊弄了,到魔族幾大陣法走了一圈,什么都沒看出來,留了句會派里有事,就走了。合著到我這公費旅游來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不辦事,我當時就該把他扣下,不解決就甭想回去,就這么輕易放走他,魔族的威嚴何在?!”
梁修是越說越激動,嘴里的話跑火車似的突突的往外冒,有些詞在坐除了白初落、白烈都聽不太懂。
但即便如此,也完全沒有影響靈簫吟的心情,他依然聽的津津有味。
他想繼續聽,但白初落卻不想再給他這個機會了。
讓梁修疲憊了那么半天,她無非是因為想給宋延清留點休息時間。
從昨晚打坐中恢復過來,他直接暈過去算是睡了一個比較踏實的覺。
身體確實得到了休息,身體里的靈臺、筋脈卻還在運作當中,需要打坐調理以及藥物輔助,而且對宋延清來說說,他身體本來就沒什么問題,主要是靈脈不穩,需要修復鞏固。
可是今天一大早,梁修就找了過來,宋延清陪著白初落在魔族轉了一上午沒能騰出打坐的時間。
白初落本來想的是抓緊時間趕到辟心谷,安置好后讓師兄踏下心來好好打坐回復。
但剛才她還真不是裝的,而是真的一時忘了梁修還在場。梁修那點小心思,她多少也能懂。
畢竟他鄉遇故知可是并列在人生四大喜之一,況且在魔族面前總要裝作一本正經,不管那些守衛或者天霸有沒有看穿他,最起碼他自己是一直堅持著裝樣子。
不能做自己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所以梁修總想在她這里多扎一會兒,她很能理解。
所以,她也就沒打斷梁修的喋喋不休,讓宋延清趁此機會先打坐一番。
現在,宋延清已經將白初落剛剛給的藥在筋脈里運行了一周,睜開眼,整個人神清氣爽了不少,再讓他打坐消耗的時間會更長,恐怕今天就來不及趕往辟心谷了,所以還是先過去,安置好在踏踏實實打坐。
梁修那邊故事其實也已經講的差不多,再讓他貧下去指不定又拐到哪里去了,所以,白初落直接截下來他的話頭:“之后他聽說我擅長陣法就找到了我幫忙,我同意了,過去看了看,暫時解決不了,先去辟心谷,安頓好后慢慢研究。現在事情都交代完了,東西我們剛才也幫你們收拾好了,準備出發吧!”
她這簡單幾句話把梁修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長篇大論直接堵在了胸口,上上不去,下有不甘心,恨不得一口老血噴在她臉上,表情除了郁悶就只有委屈可以形容了。
奇怪的是,一直被吊著口味的靈簫吟,對白初落這種直接了當的方式似乎也頗為不滿:“誒,你怎么直接說結局了,我還想繼續聽他說呢!”
白初落白了他一眼:“想繼續?那不如你跟他去魔族,天天都能聽。我們先去退房了,什么時候你聽膩了,再去找我們吧。”
說完,頭也不回得帶著幾人出了客房門。
宋延清和白烈他們斷然是要跟在白初落身后的,徒留小綠一人跟著往門口走了兩步,又猶豫的停下來回頭看了眼靈簫吟,不過最后還是邁步跟上了大隊伍。
梁修見此情景倒是挺興奮,真如對待知己一樣,握緊靈簫吟的手:“歡迎歡迎,我跟你說,魔界可比修真界好多了……”
沒等他說完,靈簫吟突然一甩手,轉身奔了出去:“誒等等我啊,我沒說不跟你走啊!”
他剛剛只是因為被白初落讓他跟魔王回家這個大膽的想法一時驚到愣了一會,沒想到轉會視線屋里都已經沒人了。
梁大魔王又華麗麗的被人忽視了,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屋子中央,手還尷尬的舉在半空中。
這么舉了一會,他忽然反應過來:“誒你們就這么走了,我怎么辦?!天霸可是說晚上才過來接我,沒有你們我自己怎么回去啊!”
叫嚷著沖出房間,可是客棧里早已沒有了白初落幾人的身影,趁著他發愣的功夫,幾人都已經結好賬離開客棧向辟心谷去了。
梁修站在客棧的樓梯上,心中卻倍感凄涼。
轉生過來已經經歷了千年之久,上一輩子的事情在心中早已模糊到連畫面都想不起來了。
這次碰到白初落,讓他想起了不少曾經的事情,本以為這邊過了千年,上輩子的世界也該過了千年。
他就算和白初落同處一個世界,可能也沒什么共同話題,所以他一開始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與白初落接觸。
沒想到,與白初落交流中,他漸漸發現,雖然她穿過來的時間不比自己那般長久,但穿穿越之前所處的時代卻是相同的,所知道的直視、常識也都是一致的,再加上白初落性格舉止、為人處世都還算對他的胃口,所以在她這里自己得到了久違的放松,也覺得十分親切。
不過現在看來,對方并不一定也像自己那么想。說走就走,連聲招呼都不打,明知道他沒有魔氣,自己不能使用法力回到魔界,卻還是頭也不回的將他丟下。
不是他矯情,而是但凡白初落把他當做朋友看,都不可能做出這么過分的事。
她如此對他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或者剛認識的,很可能不會見第二次的人,不在乎他的感受,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之后自己的事跟她沒有任何關系,她也不想浪費多余的心思去考慮。
妄自己還把她當做朋友,看來還是自己太自戀,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吧。
梁修自嘲的一笑,邁步從樓梯上走下去,通往客棧大門的道路,越走越覺得艱難。
“大哥!你怎么慢吞吞的,等你半天了!”天霸那清亮的少女聲線突然在梁修的耳邊炸開。
剛剛還失魂落魄的他抬起頭,視線逐漸聚焦,這才看清站在大門口的天霸。
天霸擺擺小手招呼他過去,雖然語氣充滿了嫌棄,但嘴角依舊掛著笑容。
梁修突然心里一暖,果然家人的溫暖是任何人都超越不了的,他的步伐輕快了不少,快步走過去問:“你怎么這么早就來接我了,往常不是不玩到天黑不回家嘛?”
他伸手刮了刮天霸的小鼻子,自家小妹還真是越看越可愛。
天霸聽完他的話臉上卻掛起了疑惑。
“初落聯系我說他們要去辟心谷了,讓我現在來接大哥的啊。怎么,難道大哥不想這么早回去?那不如陪我去逛逛,還是哥你有別的什么事?”
她的話讓梁修一愣,白初落叫的天霸?
看來,她也不是完全沒把自己放在心上啊!雖然把自己留在這里,但卻特地聯系天霸來接。
心中最后的一點冰雪瞬間也消融干凈,梁修頓時心情大好:“走,哥今天就陪你逛逛,想吃什么,哥請客!”梁修大手一揮,帶著天霸直奔小吃街,連平時的矜持都忘了。
再說白初落一行人。
辟心谷離托魔鎮的距離實在不算遠,論直線距離比魔族還要更近些,所以他們幾人沒多久就已經到了辟心谷的山門前。
大門外烏央烏央已經站了不少人,大多是普通的百姓,大老遠帶著孩子前來參加辟心谷的納新考核。
這種人山人海的景象從幾天前就已經開始了,辟心谷每天只會接收五十個孩子進門,先到先得,所以來人都會提前過來排隊,即便排到五十以后也沒關系,可以順勢排到第二天的前列,以此類推。
而再遠的位置,則會期待前面的人臨時有事不能參加空出位置,或者被辟心谷拒之門外,篩選下來。所以隊伍越來越長,即便每天放一部分人進門,目前為止也沒有減少的趨勢。
能進門也只是獲得了考核的資格,最終能不能進辟心谷修煉還是未知數。每次辟心谷大會,來參與的人雖多,但真正能進內門的多則幾十人少也就幾個人。
更多的還是放逐到外門或者根本不適合修煉,直接驅趕回家。
每個大門派吸收新鮮血液基本都是這么個情況。
三界招收新弟子,以白初落在門內的時間算,她應該也已經趕上過兩回。
但她自己本來對這種事就沒什么興趣,有時間圍觀那些沒用的還不如多出去吃幾頓。再加上,自家師父易自明比較奇葩,又或者說是歷任東峰峰主都比較奇葩。
東峰是從來不在納新大會上招收弟子的,白初落就不用說了,就連宋延清都是易自明直接闖進人家,以“我看此子骨骼甚是清奇”這種老掉牙的套路騙,哦不,領回來的。
所以,可以說整個東峰幾乎都對納新大典沒什么興趣(雖然最開始幾東峰其實只有他們三個人。)。
因此,有關納新大典盛況,白初落這還是第一次見識,這點連靈簫吟都比她知道的多,雖然靈氏不是五大門派之一,可也算中等偏上的門派。
靈氏招收外姓弟子不多,但每年也有不少附近百姓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前去參與,再加上靈氏的遠親、外戚,總之每召開一次納新大會也是熱熱鬧鬧人山人海。
外加,靈簫吟本就比白初落大不少,作為靈氏天才,曾經下一任家主最有力的競爭者,她還有幸主持過一次靈氏納新大會,對這種場面早已見怪不怪。
宋延清好歹活了三百多歲,區區納新大會他也是見過世面的。
至于白烈、白夜,兩只神獸,有沒有親眼看到過這種盛景沒人知道,但看兩人不屑一顧的神情,至少從表面來看,應該具備這方面的嘗試。
小綠自從補全了魂魄,整個人沉穩了不少,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大驚小怪,頗有不斷向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進發。只不過,那張一成不變的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娃娃臉,讓他的這種沉穩直接變成了格格不入的少年老成模樣。
對于這樣的場面,小綠心中即便也感覺頗為驚嘆,但表面上卻沒有流露出夸張的表情,一直默默跟在靈簫吟身邊。
所以,到最后,一直在不斷發出感嘆的只剩下白初落和小寒,“母女”二人。
此時此刻,他們幾人正坐在飛舟之上,向下方張望。本來這么短的路程,幾人根本沒用飛舟,直接御劍過來。
但到了到了山門之上,卻發覺人多到根本沒地方落腳。這么說可能有些夸張,但不方便下落到地面卻是真的。
那些百姓大多都很有經驗的樣子,直接帶著鋪蓋前來,一家老小席地而臥,滿地狼藉,除了人就是各種吃食、床鋪,并且一直延伸到門口,把大門堵的嚴嚴實實,想要在這種地方開辟出一條路真可謂難上加難。
你可能要問了,他們不是會飛嗎,從天上走不就行了嗎?
這還真不行。
要是會飛的人就能隨便進到辟心谷門內,那他們還不得天天丟東西,畢竟有修為的人可不都一定是好人,或者說可不都一定是人。
每個門派都有每個門派獨有的護山大陣,范圍、能力、陣法等等皆有不同。
像三界就是各個峰各憑本事自己設置峰內陣法,沒有統一大陣。而辟心谷則是打山門開始,展開了一個籠罩整個門派的陣法。要想進山就必須運用正確方法通過這個陣法,而知道正確方法的也只有門內弟子了。
宋延清已經聯系了溫子項出來接他們,但正好趕上他臨時有事要處理,派了其他弟子過來,還需要他們在山前多等候一會。
所以,宋延清祭出飛舟,讓大家坐上去,省些靈力。
“娘親,好多人啊!”小寒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坐在白初落懷里驚嘆著。
“好多人啊!”白初落也附和了一句:“感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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