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們老師說明天要開家長會。”李冬男站在母親的身邊說。

“知道了。”王艷麗頭也沒抬繼續看卷子，她想找出女兒錯題的原因，好讓她有針對性地鞏固復習。

“我們老師還說了，家長會必須要爸媽參加，不讓爺奶代替，說有的爺爺奶奶歲數大了，過來他還要幫忙攙扶他們呢！”

“好，媽媽都記下了，時候不早了，洗洗趕緊睡吧！”王艷麗撫摸著女兒的頭，滿是欣慰地說。

車間里。

“什么？你要請假？”師父很是詫異地看著王艷麗。

“是的，我女兒要開家長會，她爸又不在家，所以我必須得請假。”

“你不會讓她爺奶替開一下，我都一直忍著不想說你，你倒好？還跑過來找我請假，你沒看晚上人家都在這兒加班加到幾點？你去哪兒了？每天多配出來的活，你是一個都沒領，就完成手頭的那點兒活起來就走，都要像你這樣，別說還剩一個多月，就是三個多月也完不成任務啊！”

“不好意思，這些我都知道，不過這次......”

“下不為例啊！”師父沒好氣地翻了她一個白眼。

第二天一大早，王艷麗就接到公公打來的電話，說自家戶的二奶不在了，李剛兄弟倆又都不在家，讓她幫忙回去守個孝。她了解公公的秉性，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張口的，可是？晚上的課就說先曠一節不去上，本來就已經跟不上的了......唉！廠里的鏡頭該咋辦呀？今天若是再請假，師父是肯定不會批了，指不定還會冒出什么她想也想不到的難聽話來......要是手頭有錢該多好啊！那樣的話就可以辭掉這份工作，一心一意地學習了。自從她拿到工資以來，基本上就不再花李剛的錢了，一方面是剛買了房子，欠的外債還需要李剛來還；另一方面則是她想維護那一丁點兒的尊嚴，想把腰桿挺直了，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再看任何人的臉色。

“不行不行......”王艷麗話剛說到一半，師父就連連擺手。

“今兒是最后一次。”她保證道。

“管你是不是最后一次，我都做不了主，以后你再請假就直接找老板去請，別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了，我們大家都挺忙的。”

王艷麗提心吊膽地敲開了老板辦公室的門。

“有事？”老板問。

“我們自家戶的一個奶不在了，公公打電話說讓我下午早點回去，我想請兩個小時的假。”

“自家戶的奶？又不是親奶，你慌的是個啥？你不知道我們這批貨趕得有多急嗎？”

“知道，只是我公公他平時對我像親生女兒一樣好，我知道他是輕易不張嘴的......”

老板惱怒得不再出聲，皺起眉揮了揮手。

王艷麗接上女兒，急急慌慌地往老家趕，可天公總是那么不作美，半道上她的電車又沒氣了，眼看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一時范了愁，除了讓女兒下來，推著電車走，再沒有更好的選擇。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打頭風啊！

等王艷麗趕到所謂的二奶家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公公看見她就是一頓訓責：“跟你說過讓你早點回來，早點回來的，你還墨跡到這個時候？”

“我媽電車壞了，一路上我們都是走路回來的。”李冬男搶答說。

“那你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好讓我去接你。”公公由憤怒轉為憐憫。

“沒事。”王艷麗苦笑著，眼睛里卻閃爍著淚花。

一嫂子拿了兩塊白布走過來：“時候不早了，你倆快系上吧！”

她的到場最多也只是充個人數，她憂心著今天的課該講到哪兒了？一會兒回去得趕緊看看書補一補，要不然可怎么辦？

暫且不說這二奶生前過得好不好？死后倒是真夠風光的，光請樂隊就請了好幾支，吹吹打打好不熱鬧。末了，還有五彩繽紛的煙花收尾，砰砰啪啪震耳欲聾......王艷麗就是想不明白，明明是家里死了人？明明是一件極其可悲事？為什么到了這里，卻搞得像過年中彩票一樣歡呼雀躍？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等女兒睡后，她從包里掏出課本，專心地看了起來......聽同學們討論說如有疑問的話，完全是可以通過手機搜索答案的，她慶幸李剛換了新手機，把這個帶有智能功能的留給了她。

“老頭子，你看那王艷麗有事沒事總愛扒在手機上瞎搗鼓個啥？那手機上可是啥東西都有啊！電視上有多少女的都是趁老公不在家，通過手機網絡才學壞離婚的，你說她該不會是......？”魯愛榮總是為這個家“操碎”了心。

“看手機咋了？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不看手機的？”***覺得老伴太小題大做了。

“只是她跟小剛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們倆能跟別人比嗎？”

“你整天凈瞎操些心，艷麗又不是那樣的人。”

“你個死老頭子，我好心提醒你，你竟然說我瞎操心，別到時候兒媳婦跟人跑了，你后悔都晚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要真是那樣，就是你想攔也攔不住啊！”

公婆的對話被王艷麗隔著房門聽得一清二楚，為了不節外生枝，她關了燈便睡下了。可是，心中有事的她，卻怎么睡也睡不著，細聽著外面沒了動靜，估摸著他們大概也是睡著了吧？她爬起來打開燈又看起了書。

“艷麗啊！艷麗......”

不好，是婆婆在敲門，她心里一顫，為了不吵醒女兒，悄悄走過去開門。

“媽，有事？”

“你怎么睡覺不關燈呀？你知道一個月的電費我們得出多少錢嗎？”

王艷麗本想立馬關燈睡覺，可是又一想，自己又沒做錯，憑什么老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偷偷摸摸？

“媽，我在看書學習呢！”她又拿起書翻了起來。

“什么？你在學習？”魯愛榮表示很吃驚。

“媽，我這學習什么也耽誤不了，該上班的上班，該帶孩子的還帶孩子，占用的都是我休息逛街的時間，不過現在是要浪費咱家的一點兒電了。”她違心地嘿嘿笑了笑。

“什么電不電的？看你都把媽想成啥人了？我覺得你現在吧！主要責任是帶好孩子，把精力和時間全放在好好培養冬男的身上，等她長大有出息了，你也就跟著享福了。”

“媽，我肯定會以冬男為主，這一點兒請你放心。”

魯愛榮還想說什么，張了張嘴，始終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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