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娟擔任會計的幾個月里,沒有一個月是和王艷麗的出納賬對上的。剛開始她認為不合格、不規范的總是抱怨王艷麗,必須這樣做,又必須那樣的后來可能是自己也麻木嫌煩了,把那些不良憑證剔出來放一邊,不再進行入賬。而王艷麗這邊不入又不行,所以說
劉院長又把蘇會計請回來了,不過還是做兼職。他告訴王艷麗,田娟做田娟的,我們做我們的,兩不干涉。田娟看到蘇會計來了,說自己做著也沒什么意思了,索性也停了下來。就這樣,王艷麗忙得團團轉,田娟卻一直都在坐著冷板凳。
劉院長當初說好的要給田娟和王艷麗加五百元工資的,到頭來一分也沒加,王艷麗對此也是非常不滿,找劉院長說理,他總是沉默不出聲,王艷麗動了想要離開的念頭。
月末算工資的時候,王艷麗看見自己的工資漲了二百元,田娟的也漲了三百元。當即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田娟,不知怎的?她對田娟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似姐妹?似朋友?又似收留她并幫助過她的恩師。看到她一直以來都是劉院長的眼中釘手中刺,這段時間情緒又低落到了極點。這次,不知道劉院長又是出于什么心境?給她倆都加了工資?可加了總比不加強。若真要走,王艷麗確實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就這樣先湊合著干吧!”她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劉院長讓王艷麗和蘇會計留下來加班,說要重新核算自他接手以來,田娟算過的并且付給總院的所有管理費,王艷麗白天抽時間整理,晚上總是找出各種理由推脫。因為蘇會計時不時給她發一些噓寒問暖的信息,她一直都沒搭理,這個人讓她感到了厭煩與恐懼。不想跟他扯上任何關系,為此劉院長也是很不滿,從新招聘了一名會計。
王艷麗把自己核算管理費的思路跟劉院長溝通了一遍,劉院長總搖頭說不行,他非要擬訂一條航線,不走地上,要走天上的核算方案。王艷麗表示行不通,為此她們倆還吵了幾架,每次都是不歡而散。
新到的會計叫沈滿齊,和王艷麗一樣的性別,比她大幾歲,一米五左右的身高,長相跟還珠格格里面的容嬤嬤極其相似。她也是剛考過的會計從業證,沒有任何的工作經驗。不過也是,像劉院長這樣,總是開出低價的工資想要招聘到老練的會計,能留得住大神才叫怪呢?
沈滿齊專門負責核算交往總院管理費的這塊兒。她來就告訴王艷麗,沒打算在這里長干,只是把這里當成一個跳板而已。她的主要目的是想跟她的叔伯弟媳合伙做生意,怕剛開始小白一枚,她弟媳會瞞她坑她,所以考下這個會計證,說是免費為弟媳兼職做會計,主要是想把她弟媳的賬目吃透搞清楚,防患于未然。
她一來就是雙重身份的,劉院長讓她干啥,她從不犟嘴,接過來就那樣慢慢扣掐著
天下起了雨,王艷麗要到銀行去打農合款。
剛進了銀行的玻璃大門,就被汪勾云給叫住了:
“哎哎哎,你們以后不再我們這里辦理業務了。”
“那我們去哪兒辦呀?”王艷麗一臉的懵逼。
“去火車站旁邊的那家銀行。”
“為什么呀?”
“因為我們原來是一家的,現在分開了,你們被劃分到他們那里了。”
“啊?那好吧!”王艷麗出了門披上雨衣,用衣袖擦了擦濺在電車座位上的水珠,騎在上面奔馳而去。
“你要辦什么業務?”王艷麗一進門就被一名保安給攔住了。
“想打一些電匯。”
“哦,你先取個號。”保安轉身到取號機旁按出一張小紙片遞了過來。“你是八號,待會兒你就到第一個窗口辦理。”
“好的,謝謝啊!”
待王艷麗輪到的時候,柜臺里的人也是一臉的懵:
“誰讓你到我們這里辦理的?”
“汪勾云。”
“主任,你過來看一下。”一女的走到她的身旁,看了看王艷麗遞進去的電匯單據,兩個人竊竊私語了一會兒,那主任拿起電話打了起來。掛完電話爬在窗口對王艷麗說:“你還回去吧!還是在你們原來的那家銀行辦理。”
“啊?你們怎么這樣啊?下雨天的,不是明擺著坑人嗎?”
里面的人也表示非常能理解王艷麗的心情,憤憤不平地議論了兩句:
“就是,你說云姐到底是怎么了?下雨天的,讓人家來回跑。”
王艷麗本身就一頭火疙瘩,更為悲慘的是電車也在此時罷起了工,走一下停兩下,她用力旋轉加速器,電車干脆不走了。極度無奈下,她只好冒著雨丈量著公路的長度好不容易看見一家電車修理鋪,原以為能解決燃眉之急,可老板的一席話讓她悲喜交加,喜得是電車沒有壞,涼一涼就好了;悲的是涼電車需要時間,少則一天,多則一天一夜。她把電車停放在修理鋪,一路小跑前往開戶銀行,怕待會遲到人家下班了,又怕雨水淋濕了單據,往懷里塞了又塞
她把票據掏出來甩給汪勾云的時候,自己也被淋成了落湯雞,嘴唇凍得烏紫,牙齒格格作響,汪勾云嚇得連屁都不敢放一下,默默地收起那些單據。
回到財務室后,王艷麗看到田娟就像是見到了親人一樣,訴說著在銀行所受的種種委屈,并無意間放出狠話,本也是她深思熟慮過打算魚死網破的真實想法: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我一定要投訴她們。”
“你打算怎么投訴?”
“我決定再去銀行的時候,把手機調成錄音,只要她再敢對我無中生有的話,我拿到證據立馬投訴她。”
“真的下決定了?”
“真的。”
“這樣也好,她們也確實有些太過分了。”
王艷麗在去銀行之前,刻畫了很多跟云姐交鋒的場面,心想著去了她肯定又會說,“怎么這么晚才來?”一定讓我拿著電匯單子怎么怎么地?之前為上午去銀行還是下午去銀行糾結猶豫過好長時間,現在什么都不用了
到了銀行之后,一股無名的怨氣猛躥到嗓子眼,感覺自己的忍耐已到了極限,就連呼吸都非常困難。看到前面的那個人辦完業務走了,她忙打開手機錄音走了過去,萬萬沒想到的是,汪勾云沒有抱怨,更沒有發火,而是非常和藹低調地問:
“小王你干啥?”
“我要打一些農合款。”
“先放這里吧!你下午直接過來拿就行了。”
王艷麗感動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激動地說了聲:
“謝謝云姐”便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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