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方才在夢中看到了什么?”蘭茝笑意吟吟的問道。
梁墨呆愣的面上浮現起無限神往的笑意:“皇權在握,主宰山河。”
“哦?可這終究是夢。只要殿下醒來,便會發現大勢已去,臣民離心,這千里江山與你再無瓜葛。”她的聲音里帶著惋惜之意,面上卻是幸災惹禍的笑著。
此時的梁墨自然看不到她的笑容,這場夢讓他成為儲君的決心更加堅定。不!儲君之位如今已不能滿足他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接受萬民的朝拜,聽那富麗堂皇的皇城內響徹山呼萬歲之聲。
“最后的山河之主只能是我,父皇不給,那我便用爭的吧。天下之人皆傳我訪了謀逆之罪,我又怎么能負了天下人,不坐實這個罪名呢。”他的呼吸越發的急促起來。
蘭茝聽到這便知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梁墨現如今已生了反心,只待確認了時日,汴京城內將迎來一場龍虎之爭。
她頗為贊譽的對梁墨道:“殿下好雄心,好氣魄,不知這山河你要如何爭,何時爭?”
室內一下子陷入了寂靜,梁墨神情痛苦,他似還未有周全的計劃,只是不斷重復著,越快越好,越快越好。似乎在極里克制自己將這驚天計劃脫口而出。
在殘存的理智與矛盾的掙扎中,他的意識逐漸清明,也逐漸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容。
“楚酒!”他驚訝的叫出聲來,“你怎么會在這!”聲音帶著一絲驚慌之意。
蘭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她倒是第一次見到一向眼高于頂的二皇子殿下此刻宛如受驚的兔子一般看著她。“今日斷鴻樓開張,臣慕名而來,正欲喝酒之時,發現了醉酒的殿下。為什么會在這?”她提高了聲音道:“這話應該我問殿下比較合適吧,您現在正處于禁足之中,怎會到這里來?”
他看到被丟在一旁的幃帽,瞳孔微縮,他竟將幃帽摘掉了。
“現在是什么時辰了。”梁墨突然用命令的口吻對蘭茝道。
如此迅速的轉變讓蘭茝有些始料未及,她想起曾經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六皇子梁畫,及大皇子梁硯,倒是對梁墨頗為佩服。
即便現在處于下風,他依舊是一國皇子,而她是朝臣,她再不能對他如何,只能老實回答,“如今已過酉時。”
酉時已過,那不就是夜幕降臨了嗎,他竟在斷鴻樓內醉了一天,他又看蘭茝現在還身穿官服。像蘭茝這樣的武官,一般只有在朝議之時才會穿官服,其余時候以穿軍裝為主。
既然穿著朝服那便說明他下了朝之后便來這里,并未回官舍。這個判斷讓梁墨心中感到慌亂,但是他并未在蘭茝面前表露出來。只是他因為醉酒剛醒的緣故,腦袋鈍痛,不記得醉酒這段時間發生得任何事情。
若是單純得飲酒不可能一天都在斷鴻樓,梁墨目光緊盯著眼前之人并未在她面上看道任何得醉意。那她在這一天定然與他有關,是為了抓住他再次不顧皇命,私自出府的把柄,還是宣揚他曾經刺殺梁荃一事?
蘭茝見梁墨半天沒有說話,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她倒是能夠理解梁墨,本就是眾矢之地,喬裝打扮而來,卻不省人事醉了一日,又被她這個敵對這人發現,怎么會不多想呢,越是猜測不到之事,越是深入聯想。
想到著,她摸了摸自己的下頜,那曾被梁墨捏住的地方,心中一陣快意,但還是盡了臣子的本分對他道:“如今夜已深了,可要微臣通知殿下府中之人前來接您。”
“不用!”梁墨聽了他的話立馬咬牙切齒的拒絕了他,若是他府中之人真的來了這斷鴻樓,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不顧皇命,私自出行了。
他從地上撿起幃帽,再次戴在頭上,似威脅一般對蘭茝說了句:“若是讓本殿知道你在外面到處宣揚我今日來了此地,你就死定了。”
蘭茝對他拱手躬身道:“臣定會為殿下保守秘密。”她說的一本正經,讓梁墨心中更加不爽,冷哼了一聲,走出室外。
夜晚,讓這家酒樓顯得更加熱鬧了,京都之人都沉浸在烈酒帶來的快感之中,無人注意到一個頭戴幃帽,深穿粗布衣裳之人從他們身邊經過,他也沒有聽見二皇子這樣的字眼,這讓梁墨暫時放心下來,往二皇子府的方向走去。
他沒有想到,他出府之后,蘭茝也隨著他一同出府了,悄無聲息的隱匿在黑暗之中。
隨侍夙鳳自梁墨走后不久便在二皇子府后門等他,足足等了他數個時辰也沒有見他回來,心中焦急不已,但梁墨出行乃是隱秘行動,他無法大張旗鼓的派人去斷鴻樓去找梁墨。
終于,在等了數個時辰之后,他才看見頭戴幃帽的梁墨向這邊走來,腳步急切。
他趕忙上前去迎接,開口問道:“殿下這一趟去了許久,發生了何事。”
梁墨瞳孔微縮,看了一眼四周,對夙鳳道:“進去說。”
兩人快速從后門進府,這門又被府中侍衛從里面上了鎖。
蘭茝原本躲在拐角的墻根之下,聽見他們的聲音消失后,才從拐角處閃身出現,翻身跳上了屋頂。她站在高處向下望過去,恨快便見到這二人進了室內。
蘭茝又跳到他們所在房間的房頂之上,偷偷掀開了一片青瓦,趴在瓦片之上,觀察著室內的動向。
若她判斷的不錯,梁墨見到她以后心中定會著急著回來找人商議對策,所以她在知道他快醒來之時并沒有馬上離開,特意出現在他的面前。
此刻,室內燈火明亮,照得梁墨得雙眸也亮得驚人,“夙鳳,我今日在酒樓飲了醉生夢死,做了一個很長得夢,夢中我為君三十載……”
梁墨開始對夙鳳說出了夢境中得故事。蘭茝沒想到梁墨一回來不是馬上詢問這位隨侍怎么辦,而是在大談夢境,為君三十載,這真是一個冗長得故事,讓在屋頂上得蘭茝聽得昏昏欲睡。
半個時辰過后,他得春秋霸業終于要講到了尾聲,但他言語間得興奮之意卻分毫不減,“夙鳳,我已經迷戀上這種感覺了,這種高高在上俯視一切,掌控一切得感覺。我現在恨不得立馬與你商議謀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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